骨遥努力地晃了晃脑袋,迷糊中听见雀仙在一旁咕哝。
“我叫你木头,是对你的爱称啊,这个名字以后只许我一个人叫……”
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起初那样涩口发呛,一口气喝了好几口后,便有一种勾人的魔力,让人停不下来,只想把它喝光。
可是喝光了不好受啊,倒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倒是让人犯着清醒的迷糊,倒是令一种思念格外的绵延。
骨遥一边傻笑着,一边醉意阑珊地望着雀仙,一双眸子格外地含情脉脉。
“静瓷,是你吗?怎么才来看我呀,你不是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吗?你让我回去看你,我去找过你,可为什么你不在了,八年了……八年了……”
“木头!你在说什么啊?!”雀仙一把扶住倾倒的骨遥问。
顺势,他一把抱住了她,将嘴凑到她耳边,一双漂亮的眸子在那耳根处万分流连,他一边轻蹭着她的脖劲,一边轻咬她的耳垂,朦胧之间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我吗?”
雀仙浑身像触了电般,丝丝痒痒,他如此娇媚的模样,如此大胆的挑衅,如此深情的诘问,以令她方寸大乱。
在这漆黑的郊外,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跟对的人一起,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但,他根本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从他的口中,她分明听到那两个令她痛之入骨的字眼,静瓷。
“骨遥!你清醒点!”她扶住他的身体不停晃动,“你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那个叫做静瓷的!”
“呵呵……”骨遥依旧一脸醉笑,“你怎么还要骗我,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那个静瓷!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公输家族的长子,早年就入宫去伺候女王了对不对?!”真是气不打一出来,“骨遥!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男人啊!你怎么、怎么能对他有这样的感情?!”
“你骗我……”他还在自言自语,声如梦呓般,忽然胃里一阵翻涌,吐了一地。
雀仙顾不上责备,连忙去抚摩他的背部,“好一些了吗?”
吐得差不多,他终于倒在雀仙的怀里,整个人蜷成一团,哽咽着说,“娘……我好难受啊娘……娘,你在哪里?……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对不起……”雀仙看着如此痛苦的骨遥,“我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的,是我太自私了。”
于是这个彻夜不眠的夜里,雀仙想了很多很多,或许,这样的八年过去了,她还是不够了解他,从畜类到人类,这个过程曾经也令自己转变了很久,痛苦了很久,而于骨遥,还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在开始的时候是允许犯错误的,谁能无过呢。
可是,若喜欢是种自由,任何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事物,喜欢的人,喜欢的口味,喜欢的香气,那么骨遥他又有什么错呢?
正如鸟儿喜欢天空,狐狸喜欢旷野一般,正如她喜欢他一般。
雀仙惆怅了,原来人世间还有令自己这个活了五千多年的仙灵想不通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又是一轮新日,雀仙坐到骨遥的床边,抓起他的手放进被褥中,自顾自地说,“约好清晨去学跳舞的,可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她宠溺地看着他,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昨晚你吐了四五回,醒酒的茶也喝了五六杯……”
“不……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睡梦中的极度不安,使骨遥下意识地抓住了雀仙的手腕,就像抓住那棵救命稻草般。
“木头……你怎么了?”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带着痛苦的神情左右辗转。
梦里,正在上演狐牢脱逃的情景,他看见那寒光涔涔的利箭正对准自己,公输静安嘴边满是戏虐的笑意,“顽狐,你的死期到了。”
利箭飞出,他怕得揪心。
“遥儿……”
“娘!”这一声大喊,使得雀仙也是狠狠一惊,她抱住他,他在她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童。
“快跑!”是静瓷的声音,仿若穿过隔世般,他看见静瓷挡在了利箭之前。
离乱中,谁都没来得及再看谁一眼。
“怎么又是这个梦?”雀仙低语到,这个噩梦,已经纠缠了骨遥八年,成为了他最最可怕的心病,病得他都不敢去想,可偏偏睡梦中的意识将这一切轻易地勾起后又轻易地抹去。
他终于恢复了平静,气息中还余留着几丝惊魂未定。
“你终于醒了。”雀仙说着,替他擦去了额上的汗水,“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喝酒了,你不知道你昨夜都醉成什么样,你……”
他打断她的话,翻身下床,“去玉琼楼吧,早一天便多一天的希望。”
“可是你……”雀仙还在犹疑,都不知他是否完全醒酒,想想昨夜那三坛雕花,他一个人干掉了两坛,尔后醉得撒手人寰般,噩梦初醒,竟就要刻苦奋斗了。
可他已将衣服穿好,一根红绸将那瀑布似的长发系住。
雀仙无奈,只得随他而去,望望天空,霞光弥漫,绚烂无比,她不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白日里在看那高贵的玉琼楼,褪去了夜里的流光婉转,倒有几分清静。
两人又是伏在这玉琼楼的最高处偷看,时间一点一滴地逝去,除了饭点,公输静安一直在努力地跳着。
只是,这一遍跳得不如一遍,一旁的乐师们都被扫了兴致,弹得无精打采。
也的确是,同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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