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您向我们提起了令公子身体的变化,我和克利夫就查了许多魔法书和札记,试图解释这一切,终于在描写千年前神魔大战的几本魔法师札记中看到了类似的情况。”
休伯莱男爵颓然倒在沙发上,手指狠狠捻着眉心,哑声问道:“那您能告诉我,我的儿子还有救吗?他还能活多久,会不会就这么死去?”
“这点还有待更进一步的检查。不过,崔斯特的情形和神魔大战时那些战士还有些不同,因为他体内有光系神力。我们猜测,也许正是光明的力量在与毒素抗衡,才让他生存了这么长时间,体内的魔法元素也能越积累越多。短期之内,我想是不会有致命危险的。”
休伯莱男爵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倚靠在沙发上,无力地说:“麻烦您了,拉洛特阁下,我的儿子,我的大儿子,就交给你们两位了。”他的脸深深埋入双手中,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无力,就连在他第一任妻子死去时,他也不曾感到这样深刻的痛苦和恐惧。
老治疗师理解地起身去和同伴一起给上官清容进行魔法检查,留下这个无奈的父亲一个人在客厅中,默默忍受着噬心之苦。
检查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上官清容先是接受了一次全身性魔法治疗,又忍着恶心服下了一只奇异的黑色甲壳虫,之后便躺进了两位治疗师在他卧房地板上画出的古老魔法阵中。躺进去之前,他怕费伦受到魔法冲击会露了馅,特地把埃姆拉之链摘了下来。那位大鼻子治疗师拉洛特看到他摘下了埃姆拉之链,也受了启发,要他把身上的衣服全数脱下,好方便他们两人查看巴庇虫爬行的位置。
在上官清容好求歹求之下,两位治疗师还是大发慈悲,给他留了条底裤,总算没让他赤身露体地躺在地板上。他躺好之后,两位须发皆白的老治疗师便不顾自己年迈之躯,高举法杖,吟诵着漫长而拗口的咒文,将魔力毫无保留地倾泻到了魔法阵上。
四个小时的检查一般来说只消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可那只甲虫却是一直活泼泼地在他体内爬来爬去,让他欲睡不能。那虫有时发足疾奔,左冲右撞,在上官清容体内带起一阵阵疼痛;有时缓缓爬行,细爪不知怎样搔刮,带来深入骨髓的麻痒;更有时虽然感觉不到它动弹,却有种暗暗的隐前从它驻足的地方传来,让上官清容心胆俱裂,觉得自己正被虫子啃噬。
酷刑一般的检查终于结束,那只黑亮的甲虫也终于顺着他的喉咙从口中爬出,还气定神闲地在他身上游走了一阵。那位稍年轻点的克利夫治疗师小心地用一个黑色管子将虫收了进去,十分高兴地告诉上官清容:“我的孩子,恭喜你,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我想,只要再注意营养均衡和适度的锻炼,你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那样健壮的体形的!”
上官清容麻木地爬起身来,在两个老魔法师安慰又略带不解的目光沐浴中,尽量自然地穿上了衣服,随着他们去见他父亲。
还没等他们开门,大门便已被人从外面推开,休伯莱男爵狂喜的面庞已出现在众人眼里。他大踏步地进了屋,一把抱起上官清容,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向两名治疗师致谢。那两人也真诚地恭喜休伯莱男爵,欣赏着眼前这对父子真情流露的场景。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两位治疗师后,休伯莱男爵终于收拾起了因为儿子平安无恙而失控的心情,重新板起了一张脸,把上官清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休伯莱男爵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激动情绪,力图在儿子面前保持一个父亲的威严。虽说他做得并不算到位,但上官清容只要见了他就不敢喘气,于是二人又回到了严父孝子的标准相处模式——休伯莱男爵说什么,上官清容就应什么,一句话也不敢不答应。
但私心里,休伯莱男爵的要求,上官清容是不想答应的。因为这要求就是让他继续学习斗气,尽快恢复一个斗士应有的强壮体格。
他确实壮着胆子,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我只想当魔法师”。之后休伯莱男爵脸上本来遮掩不住的一丝喜色迅速收了起来,换成了上官清容更为熟悉的怒火和强硬。
这场父子对话的结果是:上官清容失去了所有业余时间,绘画社被做主退了。每周末他都要回到家中,由休伯莱家的骑士进行特训,务要让他在尽短时间内,重新变成一个休伯莱家男儿应有的样子。
什么抵死不从,什么坚持本心,在休伯莱男爵面前,上官清容那点坚持就如同一块玻璃,看着硬实,一摔就能碎成十八瓣。
出了书房,休伯莱男爵就亲自监视他练了一下午的拳脚。炼到吃晚饭时,他的手已经拿不起叉子来了,累得也什么都吃不下,却被休伯莱男爵亲手喂下了一块足有半斤多的牛排。
休伯莱男爵终于看到了让儿子健康强壮起来的希望,上官清容却是对自己的将来又一次感到了深重的绝望。刚穿越过来时强壮的肌肉和黝黑的肤色在梦中纠缠了他一夜,转天上学时,他倒显得比平时更加憔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总觉得自己又壮了许多,连私逃出国的心都有了。
这一天注定过得格外热闹。早上到了学校,他便被安娜?瓦拉哈尔小姐拉出了教室,找了个偏僻角落说了许久。安娜看着他憔悴和发青的脸色,抖抖索索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纤细双腿,温柔而又怜悯:“崔斯特,你不必再害怕了,奥伦他从绘画社退了社,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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