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了,主子您再等等,这都过了午时了,敬王应该快回来了。”三喜以为木流凨等司马敬华等得不耐烦,全不知木流凨所说与他所言根本不是一件事。
木流凨早已经习惯了三喜愣头愣脑胡言乱语的毛病,也不搭话,白了三喜一眼,径自闭目养神。
司马敬华从宫中回来,人是竖着去的皇宫,回来时,却是顶软轿小心翼翼抬回来的,满头白汗来不及擦,坐在厅内阴恻恻的沉默着不说话,半晌问:“李独遥是不是还在萃仙楼?”
仆从答道:“正王此时在府上,今儿一早就来了,现在在引凤院休息。”
“那样一等样儿的贱人!”司马敬华恨声恨气道:“去,让人把他带过来!”
他曾想对木流凨有所改观,可如今这一出算怎么回事?入宫早朝却被问责,只因木流凨名声坏在外头,却将他连累的挨了二十脊棍,他后知后觉的明白,木流凨从一开始想坏的不是只有凤澜国和他自己,其实还有敬王府。
“才情绝世的妙人?见鬼的才情绝世!”司马敬华想起司马弗琢一脸认真的说什么“独遥才情绝世的一个妙人,你莫毁了他!”心里便仿佛被人硬塞了一团棉花般不知何种滋味,他怎么就不知木流凨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攀上司马弗琢那样阴晴不测的人呢。
木流凨就是一个贱人,从骨子里渗出的贱样。
“敬王爷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木流凨幸灾乐祸的笑了笑:“不知敬王找本公子何事?不妨直说吧。”
“李独遥,本王瞎了眼,竟然有一瞬间认为你与初见时有所不同,没想到你居然算计本王!”司马敬华重重一拍漆木茶几,将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上。
“我算计你?”木流凨小小的吃了一惊,瞬时平静下来:“就算是我算计你又如何?”
“你敢认就好!”司马敬华咬牙切齿道:“本王以为你终于会有所不同,本王还想要不要再对你好一点,可惜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司马敬华话语里流露着失望之情,木流凨听来,却觉得仿佛一根极细的针,一点一点扎进了心口里,什么时候他与司马敬华之间的交集还会出现失望二字?木流凨觉得好笑不已:“王爷对本王很失望?可这失望从何而来?你我以前无所交集,今后更无牵扯,本王不明白,怎会有失望之处?”
“还端着王爷的架子做美梦呢?你不过是凤澜国一个弃子,你就算死在西昭,只要西昭拿出足够的银子,凤澜国那边就会把你这条贱命丢在这里,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王今天就告诉你吧,王兄早已经把你赏给了本王,让本王随便玩!”司马敬华字字刻毒:“你觉得你能逃出西昭吗?没有本王的允许,你连敬王府的门都出不了!本王是你的饲主,你难道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吗?”
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一度被木流凨遗忘过,他一直告诉自己,只要公桃花和刀子他们找到这里,他就能逃出生天,可今日被司马敬华直白的说出来时,他还是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搐。
第24章 第024章 滌霜解围救三喜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皇室亲情,尽管从不曾信任过,但被□□裸的出卖时,还是让他心寒到无以复加,心口只余一团冰冷,当初还能流下一滴泪,如今连半滴都不知从哪里流出来。
木流凨怔怔的,勉强笑了一声,轻飘飘道:“王爷说的是。”
司马敬华看着木流凨只一瞬间仿佛认命般的平静,心里出了好大一口恶气:“你今日就别回萃仙楼了,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司马敬华吩咐完,着人抬着他去了后院安歇。
木流凨毫无情绪,不悲不喜,却丢了以往傲气,不知是悲极还是真的认命,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三喜早被司马敬华的气势吓得破了胆,半天不敢靠上来,一见木流凨的神色,心头便仿佛点起一簇火般,烧得心神全无。
“主子!”三喜几乎吓哭了。
“三喜啊。”木流凨轻声道:“以后不许叫我主子,要叫公子,否则我就亲自动手拔了你舌头。”如此威胁的话,全没有半分威胁的气势,木流凨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灵魂一般,木讷且悲哀。
三喜一下哭了出来,抱着木流凨的腰用力的晃他:“主子,主子,你别吓小的,小的害怕。”
“三喜啊。”木流凨安慰似的摸摸三喜的头,自言自语似的问:“你知道公子以前都做过什么吗?”三喜摇了摇头,木流凨淡淡道:“我曾为了采一株草药从悬崖上掉了下来,结果挂在了树枝上,大难未死,只折断了一条腿,养个一阵子就又活蹦乱跳的了。还有一次掉进了蛇窝,数十条蛇围着我,却不敢上来咬我,只因为那日公桃花把他买的一包雄黄塞在了我身上。我出入凶险之地,次次都是惊险逃生,那时瞎子说我运气好,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可如今我却觉得,那时并非我好运,而是……”
木流凨怔忡不已,悲凉由心而来,他喃喃自语:“我想,我是已经把八十年的好运早已悉数用尽,以后我再无好运可用了。”
窗上皆遮了窗缦,整间房昏暗不已,仿佛仍沉在黑夜中,只在房子的角落点了一支昏暗的烛火。木流凨在这萃仙楼身份特殊,便是连房间也别出一格,他坐在床上,怔怔的瞧着桌上燃烧的香炉发了一会儿神。
“主子,滌霜公子来了。”三喜唯唯诺诺的小声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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