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还记得方才太子殿下的吩咐?”姬昊一手牵着嬴政,一手抽出方才在内室墙上挂着为装饰的青铜剑:“我数三下,若这之后还有人跪在这里……”
“姬昊无所畏惧,宁为天下人传为祸国小人佞臣,也要用你们的血来让太子殿下息怒!”
“三!”
“二!”青年丝毫不顾及殿内宫人与嫪毐僵硬不可置信的表情,语气冷硬清明,丝毫不容的一丁点的违逆。
昏臣,佞臣,小人,奸人——后人赋予他怎样的称呼他都不在乎,甚至下一刻被王上赐罪贬为庶民也无所谓,眼下姬昊的脑袋里满满的装着的都是少年始皇帝无助悲楚、向他求救的模样,胸口生硬的疼痛着。
……
“奴婢、奴婢们遵命!”满屋子的宫人咬牙答道,施礼之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身,在看到姬昊冷漠强硬的态度之后,只好硬着头皮对上旁边震惊的嫪毐,一股脑的上前压下男人的双手,狠狠的束缚上:
“此人任凭殿下处置!”
“……”
嬴政不语,怔怔的望着正阳殿内惟命是从的宫人,血液仿佛在向头脑冲涌,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判断能力,唯一能感觉得到的却是掌心中传来的灼热的温度……
少年无助的张了张唇瓣,嘶哑灼烧的喉咙用不上任何力气,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黑瞳死死的盯着身旁的白衣青年,生怕一个不小心将他丢了,无声的唤着。
先生……
“先生在呢,先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政儿。”姬昊低头,轻声在嬴政的耳畔呢喃。温柔又低沉的声音只有嬴政一人听的清楚,少年纤瘦的身体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着,又被姬昊紧紧的握住了手掌。
“先生会护着你的,政儿,别怕,别怕……”
半蹲下身安抚了怀中手掌发抖少年之后,姬昊直起腰,藏在宽大衣袍之中的手掌捏了捏嬴政僵硬的手指,面色清冷的望着被几名宫人押着的男人,冷声道:“嫪毐,你可知罪?”
“小人奉吕国相之令来为大人送醒酒的汤药,何罪之有?小人不知!”
即使是处于被动,嫪毐依旧面色平淡,英气逼人的面容之上染了些不敢,强抬起头眯着眸子望着身旁一身白衣而立的姬昊。
风华绝代,一身坦荡清明的太子太傅,的确有吸引人目光的本分,但又可恶至极……
“忤逆殿下,罪已至死,知罪不认,罪已至死。”青年不在乎嫪毐的打量,下颌微微抬起,毫不客气的数落着嫪毐的罪行,他并不是针对这个男人,而是他无法忍受区区一名佞臣如此欺辱他家学生。
“如此,拖出去罢。”
“是,姬太傅。”
再不给嫪毐辩解的机会,宫人们悻悻的望了一眼手持长剑的白衣青年,再不敢有任何违逆的成分,押着不服气的嫪毐快速的离开了灯火通明的正阳殿,终于落下了一抹安静。
宫人们不得不有些讶异,原来向来都以温柔随和示人的姬太傅,竟也有如此强硬的时候……
更何况嫪毐与姬昊,全部都是在吕不韦的引荐之下进宫的,这两人产生如此大的冲突,着实有些奇怪。
但在朝廷一品重臣与不知名的门客相比之下,只要是稍微有一点头脑的宫人便坚定的选择站在了姬昊这边,将嫪毐的身份忘到了脑后。
*
“怎么,你敢私自假冒我的命令,这次可亏大了吧?”
身着紫袍的男人轻笑,玩味的看着被吊在牢房、一身狼狈的嫪毐。吕不韦忍不住嘲笑道:“既然敢自己去,说说吧,有什么收获?”
“……姬昊并不像您说的那样。”
嫪毐沉默半晌之后默默开口,身上的伤口已经流脓撕裂,却因为重犯的身份没有任何人管他的死活:“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可以喜欢男人的人,大人。”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男人了?”
“您说过喜欢这个人,七年前。”嫪毐有些不高兴的答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试探,竟让他撞上了大罪:“忤逆太子殿下……姬先生倒够狠心,随随便便便扣这么大一个帽子给我。”
“死板,传统,不问世事……我曾经是对这样傻乎乎的小子感兴趣过。但是……”吕不韦笑的高深莫测,并不去理会嫪毐满身的伤口:“现在的姬昊是太子的先生,是秦国朝廷一品命官,而你……一个小小的门客如此以卵击石,不自量力,枉费我栽培你多年。”
“是,是小人的错,不该如此冲动。”
嫪毐低头,脑海中满满的是青年定他的大罪时冷漠的摸样。一身白衣,高高在上,冷清又坦荡……让他感觉他与姬昊之间的距离,并不是随手可触的。
甚至他突然明白,为何吕不韦身为国相,却对一个小小的太子太傅如此感兴趣了。人啊……总是对自己触摸追求不到的东西抱以最好的幻想。
“若不是您经常提起此人,小人也不会对姬先生这么感兴趣了。”男人抱怨着,双手被紧紧的束缚,嫪毐叹息:“但您说的没错,他拿剑的模样,当真很美。”
“……”吕不韦抿了抿唇,对男人描述的样子并没有多想,索性背过身子不去看监牢之中的嫪毐,只是阴沉了嗓子:“别再幻想了,你记着,赵王后才是如今你该想着的人!”
“若你今后再如此冲动多事,别怪吕某人见死不救!”
“……是,大人,小人定谨记在心,不负大人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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