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发现,他这样坐在路边一天能挣到的钱比在餐馆一天工作的钱还要多,可他有点坐不下去了。
膝盖的伤疤慢慢地形成了两块深色泛红的痂,还有几条肉没好,袁越盯着这丑陋的痕迹想,这以后大概就变成了疤。
就像是他妈肚子上的那一条一样,据说是因为生下他而留的。
他妈是多爱漂亮的人,居然愿意为自己留下疤,这样想想,袁越又有点想她。
王虎最近似乎忙了起来,袁越时常回去都见不到他,有次袁越听见他像是和谁打着电话,说什么赚钱不赚钱的事儿,大抵是谋划着做生意。
有天当袁越回来时,王虎的饭桌旁留了他的椅子,饭桌上还有菜,是餐馆买的,因为有一块他喜欢吃的糯米糍。
王虎说一直没见着他交过朋友,以后可以把朋友领回家,两个人做个伴。你把朋友领回来,你就不用去乞讨了,继续去餐馆打工。
袁越愣愣地看着王虎,咬着口里的糯米糍,低着眼点了点头。
于是袁越在第三天就领了骆小天到自己家来。
袁越乞讨的地方不固定,因为总有人来问东问西,可他大多时间是在一条天桥上乞讨的,天桥另一端就有一所高中,总是有来来往往的学生走过,他们比袁越年纪大了许多,袁越坐在角落时总能听见他们嘻嘻哈哈分享着校园发生的事,他只是低头听着,从来不抬头看。
他有些想和王虎说,能不能他把朋友领回去,就让自己去上学。
骆小天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小少爷出走了就一个劲儿往远处跑,没两天身上的钱就花完了,样子看上去狼狈极了,可又堵着口气不愿回家。
他无处可去,便看见了天桥上坐着的袁越。
“hi,交个朋友,我叫骆小天,你可以叫我小天儿,你呢?”骆小天伸出自己的手,嘹亮的声音让袁越吓得一激灵。
袁越眨眨眼,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人的手伸到自己面前,他搓了搓自己脏着的掌心,没有伸出手去。
“……我是乞丐。”袁越声音很轻,骆小天没听到。
说完这句,自己的手却被骆小天强行拉了起来。
“我没地方去,你能收留我么?我请你吃好吃的!”骆小天的手热乎乎的,紧紧抓着袁越的手,袁越想往回缩。
“不能。”袁越不带犹豫地拒绝。
“你的膝盖怎么啦?”骆小天自来熟的本事从小培养,他越挫越勇,丝毫不因袁越冷漠的态度退缩,而是有些小心翼翼地掀开袁越膝盖上散乱的纱布,看后倒吸一口气,“妈呀,疼么?”
袁越想了想,疼,特别疼,睡觉得时候他常常疼得睡不着,一阵阵发冷汗,纱布许久没换新的了,愈合的过程显得尤为漫长。
“不疼。”
骆小天抿了抿嘴,“那……我饿啦,我们先去吃东西好吗?不过我只有这些钱了。”说话间他把身上的零钱一起倒在了袁越身前的零钱里。
“你喜欢吃什么?够吗?”骆小天把他俩共同的钱捧在手里,蹲其身笑得天真。
袁越看着他手里的钱,是买不起糯米糍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像我就喜欢吃炸鸡啦,你不可能不喜欢什么的!”骆小天很缠人,问出的问题就一定得知道个答案,有点像袁越的妈妈,在他爸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能听到她缠着他问问题,不问到自己想听的就不会停。
“很贵,这些钱买不起。”袁越反驳得毫不客气。
袁越觉得自己和朋友这个词不搭边,骆小天来的太突然,像上天掉下来送给他的,他不相信自己那么幸运,可这个自称“朋友”的人正拉着他的手,用他天真的眼睛渴求着答案。
袁越有些无措,他想赶跑这个突然闯入的人,却又心存不甘。
这如果是上天掉下来给他的,那他为什么不收,凭什么不收,他已经没了爸爸,妈妈又不知去向,来个骆小天,分明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我喜欢吃糯米糍。”
“那我们去吃!”骆小天一跃而起。
袁越起身,因为膝盖的伤他还不能站直,微微佝着身子,这样看来,他比骆小天矮了许多。“这些钱只够买一个,你如果想吃饱,就去买包子。”
“唔……包子也行!那我能住你那儿么?”
袁越想到之前王虎和他说的话,看了眼此刻正傻乐的骆小天,最终点了点头。
如果袁越知道王虎让自己领朋友的意义实际上是拐卖;如果又知道,一切是因为骆小天自己才能脱离南欧巷的一切,袁越或许就不会做出那时的决定。
“别愣着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啊!”骆小天吃完了早餐,装作要抢袁越碗里的糯米糍。
“小天儿,”袁越开口,他开口清冷,像是一束冷风,吹开了落地的树叶。
周围人都看向他,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顾晴朗眯起眼。
“怎……怎么了?”骆小天夹着筷子的手停下,说话都有些愣,“你,你不会是又想骂我吧,我不就把你叫醒了吗,再说我都没抢你吃的!”
袁越笑,是真心实意的,眼底染上的。
“你今天很帅气,很贵公子。”
8.
“……喂,你,你别这样损我啦!”骆小天被袁越夸得面上过不去,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么直接,只觉得一阵烧。
袁越略带无奈摇摇头,微起的嘴角又撇下,吃着口中的糯米糍,有些粘牙。
“余声哥,你有骑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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