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晨光才照进大殿,守门的侍卫便径直进来走向孟瑄身边道:“回禀睿亲王,世子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孟瑄随即跟着出了殿门,见果然是其子孟朝和孟阳。
孟阳见父亲出来了,领先上前一步,然后左右顾盼的将他请到了一处僻静的廊檐下。
“那日我们在府中商议的事,父亲可是做了决定?”刻意压低了声音,孟阳焦急的询问。
孟瑄挺了挺身子,轻咳一声道:“为父还未决定。”他脸上稍微的透露出几丝倦烦,道:“你兄弟二人消息来得倒是挺快,这才八字没有一撇的时候,你们就追问到宫中来,到底是急的什么?”
“父君!”孟朝实在憋不住了,也小迈了一步至他近旁,道:“说句大不敬的话,皇爷爷的身子早就是虚空不堪,如今无论怎么看,这次都非同寻常!父君您就真的没感到空紧张么?”
孟阳接着说道:“二皇叔他这次回来,定是早先就嗅到了皇爷爷的病情已经危重,若非如此,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不可能抛下前线的战事,提前回来养什么莫须有的伤!”他语速越说越快,连珠而吐:“种种事态来看,皇叔定是决心要抢到这储君之位,父君,以皇叔的谋略,我们放弃罢!”
“你这小子!”孟瑄涌上怒色呵斥道:“你说放弃什么!为父听不懂!真是能耐的很,跑到这里来教训开你老子了!“他顿了片刻,又道:”这件事为父自有心数,你们不必瞎操心!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他黑着脸,甩手走朝着寝殿走回去,却是一边走,一边想着兄弟两个刚才说的那些话。
昨日深夜听着信儿赶来,到现在还真是一心只想着父君什么时候醒过来,倒是还未做好其他打算。
事情来得突然,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这次父君命不久兮的可能性,实在也是很大!
家中两子,早已声明态度,皆不赞成他争夺储位。
这两个浑小子!
难道是对他们的父君这么没信心?
他堂堂睿亲王,父君前线作战的时候,身体虚弱的时候,是他一手将前朝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到底他们这些浑小子是从哪点觉得他没有资格去和他们的二皇叔争上一争的呢?
孟瑄刚刚回到寝殿前厅,就听徐公公来传,说是主君请端亲王和硕郡王进去。
他在门外守的既好奇又焦急。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却觉得像是比一天还漫长。
孟玔来回踱着快步。
先他们二人进去之前出来的孟宪也已经回府了,听说是谁也不知父君叫他进去说了什么……
兄弟二人跪伏在孟璋的塌前,见他正平躺着,气力虚弱、脸色煞白。
孟玔带着微弱的哭腔道:“父君,您若是不想说话,就好生的歇着,等好些了再说!”他话虽是这样说,却也是含着半数真心,还有一半,是暗暗心测着,父君叫他进来,许是要吩咐传位的事?不过那应该还要叫进来大皇兄和几个顾命大臣才是,眼下只有他和四弟,也不知所为何意了。
“玔儿为父叫你来是有一事咳!”孟璋缓慢吃力的说着,锦帕上沾染上些许血迹,白医生攥着血帕,脸带哀容,却并未阻止他。
孟祯道:“父亲,您先歇息罢!”
孟璋摇摇头,接着道:“萨尔浒”一听他说起萨尔浒,孟玔就明白了,连忙说道:“父君,您不必再说,玔儿明白您的意思了!”拿下萨尔浒以及周边的城池,是直捣大虞的重要节点,孟璋前两年就是因为在萨尔浒大战之中受了重创,从而身心伤顿,一病不起。
作为一个常战常胜的将军,大概心里最为过不去的就是失败!
孟玔自然了解这种心情,他道:“父君,您放心便是,这一战,玔儿早晚会给您收回来!”
“要尽快……拿下,大虞南壁江山……这两年的休战……咳!咳咳!”孟玔忍着剧痛,坚持道:“……大虞对我们的轻视,可以利用这个……伺机动手。”
孟玔拍抚着他的胸口,连连称是。
此时,孟瑄回了睿亲王府。
议事厅内,父子三人和幕僚苟蔼明相对而坐。
“父君曾经透露过,有意让本王接位!本王无论战功还是按长幼排位,都是最有资格的!”孟瑄对于两子的反对,不以为意。
“可是父君都没有想过,皇爷爷说的话是有变数的!他以前不是还说过,有意传位给五皇叔的么?后来怎么样呢?”
“你五皇叔那是因为脾气暴躁自断前路,这应当另当别论!”孟瑄立马反驳道。
“父君!您要这样认为我也实在无话可说,但是世事总是变化比计划的快!咱们要度势而行!”
“你说的势是什么势?我看你们一个个的是在涨你皇叔的势!你们有没有把你父君放在眼里!”孟瑄嘴上说着不服气的话,但是提起孟哲,他倒是心知肚明。
眼前的情势,孟哲是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那时候,他的母妃因为做错了事惹得太祖震怒,他竟然为了夺取父君的赏识,而将亲生母亲挥剑斩杀,还以为能够借此使得他的父君消气,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做了十分拙劣不堪的残忍之举,这一下反倒一下子在朝中丧失了德行和威信。
后来他父君也因此事,将他的带军大权收回,他旗下的正蓝旗归于孟宪代为掌管,他那一家府上后来的吃穿用度全是孟玔偷偷的帮忙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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