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进了家门后先拜见家父,奈何母亲病情诡异,宣逸便管不了这么多了,唤了财叔先去拜见家父,自己直奔忘尘居而去。
甫一进门,宣逸见房中已立了一人,不由一愣。
听到开门声,那个高大的背影向门口的人转过身来,面容刚毅、不怒自威。他头系象征宣氏宗主的红菱金冠,一身黑色绣着金麒麟暗纹的宣氏袍服,腰系八宝和田玉坠,如往昔一般周身透着威严与高贵。
“孩儿拜见父亲。”宣逸双手交握、单膝跪地向宣氏家主——宣伯熙见礼。
“逸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宣伯熙抬手示意宣逸起身,目露慈爱。
宣伯熙平素极少来忘尘居,以往夫妻团聚,都是南宫瑛去宣伯熙的荣辰居用个晚膳就回来,即便要来忘尘居,也是她主动邀请,同意他来,他才来。宣逸以往总觉得自己父母和其他人的父母不太一样,父亲似乎一直都十分尊敬母亲,而那尊敬的背后又隐隐潜藏了几分忌惮。
“父亲,母亲她……”宣逸一改往日轻佻模样,满脸急色,说起话来也不如往日利索,甚至嘴唇都有点微微发抖。
现下宣伯熙出现在忘尘居,可见母亲此病不一般。
“我已看过,瑛儿此病来得蹊跷。脉象并无不妥,然而终日神思不属、头晕乏力,浅汗不止,实为怪哉。”宣伯熙的眉头也是紧紧蹙着,瞧上去颇为心事重重。
宣逸几步迈到南宫瑛榻前,见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汗、原本红润的菱唇正在微微颤动,似在梦呓。他赶忙将手摸上南宫瑛的额头,触手冰凉,心下更急。
他离家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了这怪病?母亲的身体一向都很好。
宣逸担心不已,一边皱着眉头思索一边拿出随身的巾帕,温柔地替南宫瑛拭去额头上的细汗。
既然父亲都说了此病怪异,看来不是普通的病了。那就是中了蛊?或者被……下了咒?
中蛊到是不怕,宣氏素来不乏施蛊与解蛊的高人客卿。
“父亲,母亲病了几日?”宣逸将南宫瑛略显苍白细痩的手轻轻握在手中,心疼的摩挲片刻又将她的手轻轻放入锦被里,眼眶微红。
“算上今日,已有九日了。”宣伯熙低沉浑厚的声音里也透着担忧。
九日,足够宣氏的客卿们断症解蛊了。
宣逸眉头一直绞着,思来想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心想:这……不会和自己踏青节遇袭有关吧?
为什么这么想呢。宣逸平日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心思缜密、城府不浅。他想到那日在血幻咒的逼迫下掷出了摘星后,那咒里有女人狂放的笑声,似乎探得了什么秘密。
宣逸的母亲是流云门最后的弟子。摘星是流云门的独门武器。早在她出嫁之前,在仙门道家内虽然并不为多少人知晓,但仍有寥寥数人知道流云门的存在,并且知道的大部分人都有几分窃取之心。想要窃取的并不是这独门武器,而是流云门掌握着一项所有仙门都向往的秘技。
然而二十年前,作为流云门最后一位传人,随着南宫瑛出嫁,故意隐姓埋名的手段,流云门的踪迹就此在世间消失无踪了。但是只要看到摘星扇的招式,能认出是流云门的人,那自然会追查摘星扇主人的踪迹,进而用尽各种手段来获得这个秘技。
南宫瑛在云英未嫁之前,也是女中豪杰,深知秘密该如何守护。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是除了秘密的持有者,没有人能知道。
瞒得了自己人,才能瞒得了天下人。
因此除了南宫瑛本人,无论是她的夫婿、还是她的儿子,朝夕相处十余载,仍然没有人能得知这个秘密。
如此想来,定是自己那次遇险,被有心人探了底,顺藤摸瓜的找了过来。想明白各中原由,宣逸双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他目若冷谭,咬紧下唇,心里愤怒不已。
呵!真是好的很!母亲和他苦瞒多年,仍然是有人贼心不死啊。
正暗自愤恨着,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黎秋手里捧着刚刚煎好的药,提裙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少爷?”黎秋看到宣逸在此,很是诧异。看看宣逸眼底遮也遮不住的青黑,知道他肯定是披星戴月地往回赶。
“秋姨。”宣逸朝黎秋微微施礼,便走到她身旁小心地接过药碗,打算亲自伺候南宫瑛用药。
“秋姨,尚未断症,此为何药?”
“无他,大夫说夫人终日卧床,阳亏阴损,进食不便,需靠药汤进补方能保住身体元气。因而开了些补气养血醒神的补药。”黎秋说完,抬袖轻轻擦了擦眼角,眼里微微泛出泪意。这病的莫名其妙的,眼看着夫人终日昏睡,人消瘦了一圈,却毫无办法可施,黎秋内心不免煎熬。
“父亲、秋姨,母亲这恐怕不是病。”宣逸说着,脸色阴沉下来。
宣伯熙和黎秋并不知晓宣逸踏青节遇袭的事,因此无法猜出南宫瑛的病症。可宣逸不同,他细细回忆,将当天的事毫无遗漏地讲了一遍,等到说完,整个脸上都被阴云笼罩。
“啪!”宣伯熙听完,脸上显出急忿之色,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混账宵小,这么多年了,还是死不了这份贼心!!都欺到我宣氏头上来了!”吼完这句,宣伯熙的眼神阴郁,看向黎秋像是在查探什么。
那件事,这么多年了,瑛儿始终没有告诉他。宣伯熙悄悄将手握成拳,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无妨,等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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