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要知道那方才拖着蹒跚步子独自离开的王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在她身边,自己又会不会,也让别人有这样的感觉呢?他很好奇,却又觉得,遥不可及。那是他仰望不起的高度。是他不敢想象的诚挚。他终究卑微,顶多,也只能用自己卑微的生命,去成全那些人一瞬。这也就叫他知足了。
他忽然,有了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微渺无力的,不知何时便会实现的,脆弱念想。似乎有什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注定了未来,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楼娟
出来时只他一人,又实在疲惫没有力气,汐臣勉强走出宫门,便叫了马车,吩咐了车夫往素姬楼去,就靠在车板虚弱的合了双眼。
而恰是那车夫昨日在一众人群中,见到了丢了面纱的王妃容颜。那般如自天来的容貌自是见过不能轻易忘记的,这时应上这乘车的女子,那车夫受宠若惊般的郑重行了车子,行的稳当,生怕一点颠簸,惊扰那般柔弱、声音温柔的王妃。
只是,他却也奇怪,为何王妃所要去的地方,是那花月之地,莫非……车夫摇了头。那是富贵之人的家事,他哪里管的着,眼下,他只要侍好这夫人就是了。
于是马车不久就停在了素姬楼前,车夫抬头望了望那辉煌的门面牌匾,满是羡慕之意。
“王……夫人,素姬楼到了。”
车夫唤道,可车厢里却没有丝毫动静。有些奇怪,他又喊了声,片刻才觉得车微的动了动,那帘叫只纤美细柔的手挑了起,汐臣艰难的撑起眼帘看向他浅笑着点头表示谢意,取了银钱给他,便下了车去,却是刚走几步就脚下一歪倒了下去。
“王妃大人——”
那一声惊呼,吸引了在此的众人,无数目光或惊或奇的看来,只见得个粗布衣衫的人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玉衫之人,伸了手又碰也不是,放也不是,犹豫了半天,还是那跌倒之人自己撑起身来,虚弱的喘息着。
便是绯红之色漫在白皙若雪的柔美面容上,长睫微颤,而轻轻翕动的略失血色的唇,轻吐出气息,叫人觉其冰清美丽之时,也似乎能感觉那灼热的温度。
“那是王妃大人么?慕青王爷的……”
“好像是呢,昨日在市集见到来着,怎的又独自出来……”
“喂,好像有些不对——王妃她是不是,身体不适?”
“这是怎么了……呀,王妃到这里来,莫不是找王爷?好像王爷昨天晚上四处乱撞的又来这里了。”
“诶?明明有这么位夫人——”
“不是那个意思。不都说王爷是为了避开官家上门的亲事。而且王爷和这里的主人似乎也是友人……”
“嘘——那位大人要来了——”
议论纷纷的嘈杂突兀的静下,汐臣抬起头,眯了眼往上看去,而视野有些模糊不清,那无力又使得他莫说站起,连就这般支撑着身体都似乎快要做不到。
却是从楼上匆匆走出个红曳的身影,四望了圈,目光落在门口那拂在地上的一袭玉色,顿惊了神情,忙提了裙摆下了楼,直往汐臣这边来,将他小心的扶起,手抚上了他额头。
“夫人,您怎么来这里了?呀,这可是烧的厉害,夫人您不会是就这样跑了出来吧?天哪,您等下,我去叫大夫——”
“芍大人……”
“嗯?啊,夫人叫我芍孑就好。”
那人正是芍孑,她正欲起身又被拽了住,看向那虚弱却从眼中显出哀求与坚持的汐臣,她曲起的眉和提裙的手都松了开,叹了一声,关切的扶他坐起,探问着。
“夫人,您可是来找王爷的么?”
“嗯……”汐臣轻的推开她,手抚在额头上,那躯体的冰凉在这时,反而微的缓些发热的昏沉,“王爷他,在的吧。他怎么样?可还好么?”
“……您可真是……”芍孑看着他,满是心疼,却又无奈,只能叹息,而望向了楼上,“王爷他……该怎么说——他自昨夜来了这处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这都有五六个时辰了,叫他也不出来,又不肯应声,唯一听得见的就是灌酒与杯酒壶器乱撞的声音……唉……这可真是……”
“倾墨……”汐臣垂了头,芍孑还看着上面,忽觉得衣摆紧了些,低头看去,只见汐臣攥住她衣摆,微微颤抖,“芍孑……带我上去好么……他不能这样,让我去,我去劝他……”
“夫人,您不会是……”不忍看他那担切伤心的模样,芍孑别过眼去,终是点了头,扶着他站起,“您可还撑得住么?”
“嗯,无碍的。”
在芍孑的搀扶下,汐臣步履艰难的向上走着,那迈出的每一步都看起来那般不易,而那身姿不及弱柳,似乎时时都有坠落若叶的危险,让本在饮酒说笑的众人望着那身形,都不觉屏住了呼吸,尽是紧张。
而最后一步,汐臣停在慕倾墨所在的那门前,深吸了口气,松开芍孑帮扶的手,缓缓的□,跪坐在了地上,抚顺衣衫,直了身体微微垂首,双手落在身前,静静落如玉色莲花,那身姿,柔弱,而又倔强坚强。
“这房间是专为王爷准备的。若是王爷不愿,从外面是怎么也打不开的,只能说服王爷自己开了门出来……夫人,也只能靠您了……”
“嗯,谢谢……”汐臣轻声说着,透过那门,隐隐感到那满是愁绪歉疚的身姿,他尽力的挺直着腰板,似乎这般便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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