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被国师一句话点醒,恍如从梦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混沌不清的思绪被理顺。
既然谢泰和是妖孽,想来自己的皇兄也好不了多少。否则温瑾含泪几句话,为何会成功蛊惑司空承德同自己翻脸?
他在牢狱中整整两天,司空承德从未前来看望他一眼,就连手下也没有派来一个。
自己所恨之人,必要报复彻底。纵然上代国师替他求情,温瑜又岂会因他人只言片语,直接宽恕司空承德?
温瑜跪在国师面前,郑重承诺:“国师助我,日后必有回报。”
“回报倒不必,我只为维护天命而来。”前任国师怅惘地摆了摆手,“走吧,由我带你离开此地。”
少年静默片刻,用力点了点头。
原本明亮的灯火,又缓慢黯淡下来,整座牢房再次空无一人。唯有月华如水,映照满地。
左温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地询问道:“尽管上代国师的出现,在我意料之中。我也没想到,他竟能洞察出我的身份。”
系统3022沉默一瞬,难得严肃认真回答道:“宿主以往穿越的剧情世界,天道意志已然衰弱,完成任务也并不艰难。所以任务奖励,并不丰厚。”
“但随着宿主不断完成任务,与之俱来的风险也会提高。此次天道意志觉醒,只算征兆之一。”
“以后这种情况并不罕见,需要宿主更加小心谨慎。”
“有挑战,才有趣。”
左温扬了扬眉,忽然笑了:“也不知道那太虚剑修,知不知道今日的事情。”
“想来不会,他从不在意这件事,迟早要吃亏。”
青年眉宇之间,全是满满的笑意,似一只狡黠的狐狸。
系统3022一看,就知道宿主又要坑人。它有些同情那太虚剑修,瞧上谁不好,偏要与自己的宿主死磕。
不管外界如何喧嚣,大殿之中始终森严而庄重。
左温面沉如水,他的下首站着司空承德,偶尔与他目光交汇,又极快分开。
恍如他们二人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默契。纵然只是刹那,也让司空承德甘之如饴。
就算那人手段强硬,又如何?只要温瑾心仪自己,谢泰和一生一世都别想翻身。
那武夫让自己失去权柄,司空承德此时只有勉力压抑愤怒,在此事上稍稍安慰自己一下。
若非那人看得太紧,司空承德定要找个机会,将温瑾直接推到在这张龙椅之上。
既是不甘也是示威,以此显示自己终于赢过这人。
一手遮天的谢泰和,正看似恭敬地禀告道:“近来江州民心浮动,有人在背后散播谣言,煽动百姓动乱。”
“远方蛮夷也借此生事,冒犯边疆。臣已下令,让军队直接出动镇压。而这两件事同时发生,未免太过巧合。臣疑心与罪民温瑜有关。”
“朝中也许有人接应温瑜,国师,你意下如何?”
温瑜,这二字有些陌生。一时片刻,竟让司空承德回不过神来。
他骤然发现,原来温瑜已经离开他足足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中,司空承德竟没有惦念他半点。
自己一颗心中满满都是温瑾,又哪想得到其他?
“谢将军,你可有证据?”
司空承德并不畏惧,依旧神色淡淡:“三月之前,你就暗示是我放走了温瑜。若非诸陛下明察秋毫,我怕要蒙受不白之冤。”
话刚说罢,他就故作偶然地望了左温一眼。瞧见那青年眸光晶亮,也让司空承德欢喜不已。
如此隐秘而默契的交流,让他心绪激动。此等危险与欢愉,更胜过无数次与温瑜翻云覆雨。
有人极不识相,骤然打断他们目光交流。
谢泰和直接挡在司空承德面前,也牢牢遮住了皇座之上的那人,不让他瞧见半点。
“陛下,你意下如何?”谢泰和微微躬身,语气仍旧是从容不迫的。
唯有底气不足之人,才会大声呼来喝去,以此遮掩他们不安的内心。而谢泰和手握权柄,自然不必将司空承德看在眼中。
青年将军虽然没有威胁左温,他浑身气度却如寒流扩散般,让整座大殿的臣子都鸦雀无声。
此等情形并不罕见。每次都是谢将军为难国师,陛下语气低弱地打圆场,最终谢泰和勉强妥协。
好在有陛下,能够震慑得住谢泰和。他们难以想象,若是谢泰和骤然发狂后,会干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今日,依旧未能例外。左温沉默片刻,小声却坚定地说:“国师没有错,朕相信国师。”
“陛下真是太过天真。”谢泰和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即便你相信国师也好,我不相信国师也罢,现在情况危急。”
“江州叛军,极有可能与蛮夷勾结,双方汇合直抵京城。到了那时,什么都晚了。”每一字每一句,谢泰和都说得铿锵有力。
原本就不敢出声的群臣,更被惊吓得不敢大声呼吸。
“臣需要坐镇京城,诸多将领之中,也身有重责。唯有国师近来清闲,可以前去镇压灾民。”
不折不扣的逼迫,令司空承德必须接招。他刚想拒绝,又听谢泰和似是漫不经心道:“依据传言,罪民温瑜亦藏身于江州。”
“国师可是顾念旧情,不敢前去?”
司空承德沉默不语。他轻轻摇了摇头,一切都落入左温眼中。
只需一个眼神,温瑾就会替自己说话。就算暂时凭借那人,避过谢泰和威胁,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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