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休颔首:“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可怖的,又或是明明有过一丝活着的希望,结果到最后却还是一场空。”
花浮似有所感,半晌也跟着点头。
“对,等待……最为可怖,死也倒罢了,最怕等到天荒地老,结果……却生不如死。”
花浮说完自己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沈苑休不明所以,却也未有多言,只悄悄地走出去,为他带上了门。
花浮自己笑累了,往床上一倒,长长出了口气。
闭上眼,耳边又飘过方才有人说过的话,温柔的,悲凉的,前前后后交错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真谁假,亦或者,全是假的。
有我在,我会护你周全……
等待……最为可怖。
……
在那阴冷的祠堂待了一晚,身娇体弱的小少年还是没撑住病倒了,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反复做着自己赶不上送连棠上京的噩梦,待到再醒来看见桌案上摆放的文房四宝还在,这才松下口气。
这是自个儿送连棠的东西,他说过,没有一道带上他是不会走的。
湿冷的衣裳还黏附在身,往日屋里伺候的小厮也不见踪影,想必也该是被遣散回家了,可是自己病了,连姐姐和父母都不在一旁照顾就有些奇怪了。
顾不得虚弱,小少年径自撑起身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路上好容易遇上了还没走的管家,一问起得知父母都在偏厅,小少年刚要放心,却见管家神情恍惚,显然有事相瞒。
小少年心头一跳,抬腿就要朝那里走,谁知却被管家挡住了去路。
“连棠呢?!他是不是和爹娘在一块儿,我要去找他!”
管家不允:“少爷,老爷夫人是为你好,你赶紧回屋好好休息吧,莫要乱跑了。”
小少年却不依,隐隐已是觉出了什么。
“什么叫为我好?连棠对我最好,他们是不是用我把他骗去了?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为我好就不该困住他,他要上京的,他还要为我们常家出人头地呢!”
管家拽他不住也有些气了:“我们常府几代荣华,若不是收留了他这个丧门星,哪里会败到今天这个地步,他还要克死你呐小少爷,有他没你,老爷夫人也是为大局所想!”
小少年一听这话更是如遭雷击,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将老管家推开,急急忙忙就朝偏厅而去。
到得厅外忽见天际竟闪过一道红光,紧接着就是一声痛苦的低吼响起,小少年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更是心如刀绞。
“——连棠!!!!”
他一把推开偏厅大门立时被里头的场景所惊呆,只见那偌大一个屋内桌椅摆设全挪到了一边,正中地上绘着一个奇怪的图腾,闪闪发光。而连棠就被绑缚在这红光之中,双手抱头,背脊佝偻,仿似十分难受。
再看一旁,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手持符纸念念有词,随着他嘴唇开合,红光忽明忽暗,连棠则受尽折磨。
小少年哪里看得下去,当即就朝那图腾冲了过去。红光也映到了他的身上,小少年只觉仿若火灼,一瞬便扑倒在地,翻滚不已。
“……少、少爷!!!!”
连棠听见他的呻|吟,立时紧张地看了过来,瞳孔急缩,四肢奋力挣扎,可惜那道士在此之前给他下了mí_yào,连棠浑身虚软无力抵抗。
常老爷和常夫人就在远处,他们没有料到儿子会这般闯入,看见他受苦立时焦急起来,一边低唤他回来一边让那道士住手。
然而那道士见得小少年反而双目放光,满脸惊喜之情。
“本想先把这阳年阳月阳日的收了再来管你,结果你自己送上门来,那便怪不得我了。”道士说着,催动手中符纸,红光更是大炽,刺得阵中二人生不如死。
常老爷大骇:“你、你……你不是说棠儿命格不好,要用此法替他改了,我们一家便可免灾,眼下……这、这是何故?为何要这般对待我儿子和棠儿,你快放手!”
“我们不改了,你这妖人!”常夫人也哭着要阻,却被那道士轻轻一挥手就打在了一边,口吐鲜血。
道士哈哈大笑:“只怪你们府内有两个好宝贝,一个阳年阳月阳日,一个阴年阴月阴日,依书中所言,乃是千年难遇的炼丹好物,待我收了他们的魂魄,我自然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道士边说边反手打退企图上前的常老爷,翻出一本皱巴巴的古册在上头一番查阅,又写了两张符纸,一张钉向那小少年,一张钉向连棠。
小少年好不容易爬到连棠身边,回头却见父母双双被打趴在地,满脸鲜血,他悲愤地返身想去相救,一股更深重的剧痛猛然袭来,直直自眉间钉入他的魂魄中,而身下的阵势也开始旋转,转得少年浑身骨骼嘎嘎作响,抽筋拨皮也不过如此。
一边的连棠比他好不到那儿去,那符文钉上的瞬间,他头脑昏沉,只觉一股寒气沿脊柱而上,四肢都在抽搐,可即便神智混沌一片,他还是用尽全力将那少年从阵眼挤开了去,用自己的身躯垫在了他之下。
“少、少爷……忍住……看着我……忍住……”
小少年双目赤红,眼泪不住流下,只觉眼前的连棠在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好疼……连棠……救我……”
“少爷……”
“怎得还有气?”那道士见此露出不满的神情,“难道是阵法错了?”话落又写了两张符投到那阵中,直到看见里头的两人翻滚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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