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连晋源的目光先是扫视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停留在谭森脸上。“你知道当年你父亲为什么会生意失败吗,谭森?”
谭森显然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他的反应只是微微耸肩。
“商场胜败是兵家常事。我父亲错估市场,造成公司巨额亏损,会遭遇失败并不令人意外。”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连晋源叹息地摇头。“或许你父亲当年是错估市场,但若不是有人处心积虑想搞垮他,存心要断他后路,让他在商场上混不下去,也许他也不至于败得那么惨,甚至需要以死来解脱。”
谭森皱起浓眉,目光紧盯着他。“你是什么意思?”他声音紧绷地问。
连晋源露出微笑,斜眼瞄向站在他身边的房人杰和房玄菱,狡桧地接口,“我的意思是,你父亲之所以会破产,完全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就是他一向推心实腹、视为知交的朋友
房长兴也就是房玄菱的父亲。”
谭森猛地一震,表情错愕,房人杰和房玄菱更是刷白了脸,满脸无法置信。
“你胡说!我父亲不可能这么做。”房人杰气冲冲地嚷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没有的话,就少在这里放屁!”
连晋源没有理他,迳自转向谭森。“你以为房长兴为什么收留你和你母亲,让你们有个栖身之处?那是因为他内疚,他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惜逼自己的好友银铛入狱,让他甚至死在监狱里。而现在,他的儿子几乎败光了他当年用卑劣手段所得来的财富,这不就是血淋淋的现世报
吗?”
谭森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喉结上下滚动。“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他沙哑地问。
“前些天我和一群老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着聊着便有人提起当年这回事。有人认为你父亲死得太冤枉,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件事。”他瞥了房玄菱一眼,慢条斯理地接了下去,“免得你分不清敌我是谁,错把一些阴险狠毒心如蛇蝎的人当成朋友,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再毫无预警地捅你一刀?”
房玄菱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着,身躯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你说什么?你这糟老头子根本是含血喷人诬赖我父亲,我可以告你毁谤!”房人杰气愤难平
,正想冲向前去,却被孙承翰硬生生地拉住了。
“我堂堂一个大企业的董事长,何必说谎中伤你?”连晋源睨了他一眼,目光轻蔑。“我只是不愿意看谭森再这么傻下去,将一个毁了他们家的大恶人当成是恩人。不信的话,尽管去找你父亲生前的友人问个明白,看是不是我在捏造。”
没有再理众人的反应,他朝连雅晴努努嘴巴。“雅晴,咱们走了。”
“可是爸,我……”她正想抗议,连晋源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臂离开。
一时间,这个角落里只剩下谭森、孙承翰、房人杰和房玄菱四个人。
感觉好长的几分钟,空气里一片窒人的静默,没有人打破沉静。
“呃,谭森。”一会儿之后,孙承翰才谨慎地开口,“我想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连董事长也只是听说而已,不一定是真的……”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房人杰打断了。
“你不能光听那个糟老头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他,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他低声咆哮着,一张脸涨得通红。“我爸妈为人如何你心知肚明,他们对你比对我这个儿子还要好,硬要指他们是因为愧疚而收留你,这简直是狗屁不通!”
“我会去查明整件事情的贡相。”谭森半晌后才静静地道,声音空洞得不带一丝情绪。
房玄菱抬头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那原本一度温暖的眼眸瞬时冷得像冰,足以令人遍体生寒
。
别相信他的话,谭森。她拉住他的手臂,眼神乞求地凝望着他,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细微的呼唤,“谭森……”
然而他没有回应,他只是定定地直视着前方,没有动,也没有反应,仿佛一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甚至几乎察觉不到呼吸。
他覆住她抓住他衣袖的手,轻轻地推开了她,然后安静地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有那么半晌,她就这么怔怔地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感觉泪意涌上眼眶。她用手捂住嘴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痛哭失声。
“让他静一静吧。”一会儿之后,孙承翰才低声叹道:“或许过几天之后,谭森情绪比较平静
了,你们再好好谈谈。嗯?”再拍拍房人杰的肩膀,他也转身离开,留下寂然无声的两人去面对被瞬间击垮的世界。
半个月过去了。
房玄菱坐在咖啡店里靠窗的位子,凝望着炽热的阳光洒在人行道上。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这半个月来,谭森没有再来找她,也没有只字片语,就仿佛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能了解他的心情。下意识里,她知道连晋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不仅她和人杰无法接受,更别提对父亲一向尊崇敬重的谭森。不论达晋源的目的为何,替谭森打抱不平也好,在他们之间造成波澜也罢,他都成功了。他的确是投下了一颗炸弹,炸得他们每个人措手不及,更毫无
招架之力。
这段日子以来,她终日过得浑浑噩噩,仿佛是迷航的小船寻不着停泊的港湾般茫然,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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