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疑惑侧头,终于借着灯光看清他的眉眼,顿时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不该去称赞任何对象的外貌,因为他自己就属于长安观花、临风如树的稀有美少年。
可惜此刻并不是讲闲话的时候。
只见男生结实的小腿上赫然两个深洞牙印,显然是被毒蛇咬了。
绷带扎腿,先抑制血液过快循环,这是沈牧能想到的第一件事。
由于怕男生慌张,他边忙碌还边闲聊:“你怎么会在这里?另外两个人呢?”
“不知道,明明睡着前我还躺在帐篷里。”男生回答:“也许哥哥和准嫂子早就想扔了我吧,本来也跟他们不熟。”
“你叫秦深?”沈牧又露齿而笑:“会梦游啊?”
话毕他忽然俯身,用力吸允住那恐怖的牙洞,反复吐了几次脏血,然后摸出包里备着的高锰酸钾溶液仔细冲洗。
秦深愣愣地瞧着沈牧的流畅动作,忽然道:“谢谢。”
“等救你出去再谢也不迟。”沈牧用力拍了拍没信号的对讲机,然后叹息:“我怀疑这蛇毒性厉害,还是别乱动的好,不然我倒可以背你出去。”
太年轻的秦深显然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稍微挪了个不太难受的位置,追问道:“我会死吗?”
“少废话,给。”秦深递给他饮料和饼干。
秦深接到手里,又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沈阳的沈,牧羊的牧。”沈牧抬头望向头顶似是永远不会停下的大雨,半晌之后才又鼓捣起不怎么灵光的对讲机来。
——
天无绝人之路。
虽然在出事后吃了半宿的苦,但秦深还没有熬到天亮,就被救援队的年轻人用担架抬出了山。
敞着门的救护车早就等得焦急,瞬间就把他吞了进去。
失力气的秦深发起高烧,在迷糊中被打了血清,待到车子晃悠起来,才哑着声音问:“沈牧……你还在吗……”
男护士在旁边换了个二郎腿的方向:“人家又回山里找你哥去了,救援队太不容易。”
秦深闭上眼睛:“还没找着啊……”
护士哼了声,忍不住道:“雨季不准进山,你们是真不知道吗?上个月刚死过人。”
秦深喃喃回答:“知道,闹不过他们。”
眼瞅着这男生也才十八岁,护士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是叹息道:“幸好你被送过来的及时,被蛇咬可不是开玩笑的。”
”抱歉。“秦深疲倦到大脑都发木了,说话时虽动着嘴唇,却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鬼:”沈牧会来看我吧……我妈呢……”
“管好你自己。”护士无语地侧开头,完全不打算多理睬这种害百八十个人陪着熬夜的祸害,转而就盯着滴滴答答的输液瓶子发起了呆。
第4章 探病
经过医院反复化验,确认咬伤秦深的蛇毒性并不算强,反而是他滚落山坡时撞击的外伤需要好好调养。
然而这种刚成年的男孩子健壮如小牛,在医院躺过一天后便没办法再坐得住,竟然裹着满身绷带下床试腿。
前来探望儿子的许伽子自然被惊到,顿时抛弃面对外人的那副音乐家的清高优雅,快步到床边教训:“你都这样了,怎么还不老实点呢?到底是要叫妈妈怎么把心操碎才满意?”
由于私生子的身份,秦深对任何亲戚都谈不上热络,只信赖着相依为命的母亲。
他拉住她的胳膊吃力坐下,瞧向那美丽的脸庞习惯性哄道:“别生气,生气会变老的。”
许伽子没有开玩笑的心,压低声音道:“医生叫你怎样你便怎样,少在病房里眉开眼笑的,毕竟到现在你哥哥都没任何消息,那林恩上午倒是出山了,听说疯疯傻傻的,脑子都变得不太正常。”
其实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任谁都不可能全然不在乎。
但秦深从来不是那种爱抱怨的个性,语气显得不咸不淡:“最开始我一个人顶着大雨在沟里醒来,还以为是我哥蓄谋害,毕竟我俩关系一般,他好不容易回趟国,不和女朋友约会,偏偏死气白赖地叫上我露营,没想到现在反倒是他出事,但愿最后是虚惊一场。”
许伽子平静的生活早已被这当头一棒敲晕了,她很舍不得地握住儿子的手:“他们母子从来没有安好心的时候,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让你去,听到山里暴雨泥石流还联系不上你的时候,妈妈真的——”
“好了,别讲肉麻的话,我不是安然无恙吗?”秦深如她一般精致完美的脸非常平静:“的确不该在这里笑,万一被白锦帛瞧见,她又要死命折磨你。”
“你哥都找不着了,她哪还有心思管别的。”许伽子瞧见助理在病房门的玻璃外朝自己指手表,无奈叹息道:“今晚还有音乐会,妈得去彩排,你自己好好呆着,听到没?”
秦深颔首,虽然他已经被警察和护士搞得很不耐烦,但却永远愿在母亲面前保持乖巧的模样。
毕竟世上要这个女人担惊受怕的事太多太多,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成为其中一个。
——
输液的针头被拔掉后,纯白的病房里便只剩下百无聊赖的死寂。
为了不让旁人指指点点,他不能看电视、不能翻、不能做出任何看似悠闲快乐的举止。
然而并非发自肺腑的关心又怎么装得出来?
自从母亲被婚姻不幸的父亲强占、成为被其发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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