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瞅了眼他那身一塌糊涂的衬衣,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说,“你告诉我那衣服哪能买到,我赔你一件新的好了。”
“用不着,反正是别人送的,”他毫不在意地说完,接着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和陈总住在一起的吧?”
事到如今纸也包不住火了,我坦白地点点头,“你看出来了?”
他于是轻松地笑了笑,“这样都看不出来才真是迟钝过头了。”
见我埋头不说话,他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表说,“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进去陪陪他吧,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我夹着尾巴地送他出了医院门,回头便跑进输液室乖乖守着,两瓶葡萄糖下去,人果然清醒过来了,刚刚睁开眼睛没等出声,我跳起来一把提溜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姓陈的,你以后要是敢再碰一滴酒,我们俩就当玩儿完!”
如此这般,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后,有了这劈头一句的威力,以及我天网恢恢的盯梢,接下来的几个月此人终于安分守纪,基本上做到见了酒就像见了我那杀人不见血的咒怨似的目光。
一个星期后,龙子江来了旭升,带着他那个被我视做天敌的设计总监,亲切慰问了顺利康复的陈旭阳同志,顺便提出想继续详谈之前意向合作的项目,姓陈的自然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把我又将被那设计总监蹂躏的事实置若罔闻。
接着那段时间几乎天天跟龙峰的一班子人吃饭,逐渐混熟之后发现姓龙的这人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伺候,性格随和也不会摆甲方的架子,加上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在饭桌上劝陈旭阳喝酒,于是之前在脑海中形成的作威作福的周扒皮的印象几乎焕然一新了。
就在新项目准备上马的前夕,他频频打电话找我,大致意思就是想要我再担当这次的项目负责人,却刚好碰上我出差高峰期,忙得找不着北,几次都没能给他个准确的答复,这人还就是不信这个邪了,不知道从哪里刺探到我周末有空,轮到当天要下班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来,说他在不远的宾馆请施工单位的几位老总吃饭,对方也有意和旭升合作这次的新项目,希望通过他引荐一下,于是盛情邀请我立马过去赏脸。
一听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对方的来头又那么大,我只好先答应下来,问好了具体的时间地点,龙子江又说,“陈总现在在你那里吗,我打他手机关机。”
“哦,他去规划局开会了,现在可能还没开完。我等着他一起过去吧?”
“这样吧,你也别耽搁了,待会直接过来,我让人去接陈总。”
“那也好,就麻烦你们了。”我爽快地答应道。
下了班我交代好手上的事情,稍微整理了下形象,急急忙忙赶到了指定的宾馆,一进门便有漂亮妹妹迎了上来,“苏先生吗?这边请。”
跟着她左拐右拐长途跋涉到一金碧辉煌的包间,还没扫清楚在座各位的颜色,龙子江便站起来招呼我,“小苏,过来坐这儿。”
一大桌子就他一个我认识的人,于是出于动物本能摇着尾巴一头栽了过去。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旭升的项目经理苏锐,也是我们这次新项目的负责人,以后你们打交道的机会多得是。”
喂,我没记错的话,我似乎还没答应你这件事情吧!我抽动了一下嘴角,将话头咽了下去,罢了,横竖饭桌上的话等同于放屁,不作数。
姓龙的接着给我介绍了在座的几副生面孔,我满脸堆笑说着久仰久仰其实一个人名也没记住。好在还收了一堆名片可以回去复习,以免下次见到满脸无知不好交差。
天生擅拆台不擅逢迎的我小心翼翼地寒暄着,生怕说错话收拾不住,正琢磨着姓陈的什么时候能来救驾,龙子江便说,“既然人都来齐了,大家就不要客气,动筷子吧。”
“呃……还有陈总呢?”我忍不住小声提醒他漏掉了某人。
龙子江轻描淡写地扔给我一句,“哦,他说还有点事情,叫我们边吃边等他。”
天真无邪的我对此深信不疑,于是也跟着拿起筷子,将注意力集中到桌子上的霞光万道的山珍海味上。席间免不了地被那些酒鬼当做重点整治目标,实在推脱不过就只有喝了,这一喝开了头哪里还止得住,我心想好在姓陈的够聪明,没赶上这伙虎豹豺狼发威的,最好是再来迟点儿,等这些家伙自相残杀都趴下了,正好接了我就撤。我计划得倒是挺完美的,可不知道是我太怕他来了被人灌酒而感动了老天,还是这家伙真的太聪明了提前预见了这是条无比凶险的不归路,总之一直吃到散场连他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离席的时候才发觉眼前天旋地转重心不稳,定了定神,却一步都不敢迈出去,于是很不情愿地叫住龙子江,“……我可能有点醉了,能不能请你找人送我回去?”
一向爽快的他这次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司机也喝多了,开不了车。”
“那……就不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说完我强打精神,准备去向服务生讨杯浓茶醒酒。
他一把拉住我,“很晚了,你这个样子出去我不放心,就留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这不好吧。”我压下喉咙里往上翻涌的酒气,勉强地笑道。
“没什么不好的,我让他们多开一间房就行了,”他说完,也不顾我答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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