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抬起头,看到的就是父君转身离开,宽大的黑色烫金长袍卷起,显示着其主人掩不住的怒火。
他不敢怠慢,连忙卸下荆条,站起来就追过去,一直追到宣辰殿内。
殿门陡然关闭,木门相撞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格外沉重的砸进了明瑾心底。他一个激灵,只得低头喊道:”父君。“
天帝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竟如没听见一般。
良久的沉默,明瑾无奈的又轻声喊了一声。
天帝忽地转过身,这位威慑三界,创天封神的帝王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只能长叹一口气,眉目间冷硬尽消,如天下所有父亲一般,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
他看着明瑾,低声说道:”既然你自己修行不见成绩,那父君给你寻一个师父可好?“
师父?!明瑾猛地抬起头,一时间脑海里飞速闪过桓丰的身影,他心里发苦,只觉着若是拜到桓丰门下,那今后的日子必然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半点不得清闲了……越想越觉得悲惨,可是却又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说:”全听父君安排。“
天帝直接无视他的不甘心,淡淡的说:”那隔日就去九黎宫拜师吧!“
”什么?“明瑾一愣,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开口问道:”父君,九黎宫?不会是?“
”是重黎。“天帝别过眼去,掩住了眼底划过的情绪。
明瑾追问道:”您不是说过,让我离他远一些?这次怎么……“
”怎么?不想拜他为师?“
”不,不……“明瑾猛然顿住,意识到自己有点兴奋,干笑两声,说道:”父君的眼光错不了错不了。“
他生怕天帝变卦,面上强装着平静,嘴上连声告退,脚步溜得飞快,心里早已花开遍地兴奋莫名。
看着明瑾离开,天帝仍旧站在原处,脸上情绪难辨,隐在暗处的桓丰走了出来,问道:”陛下,这样好吗?“
天帝遥遥看过去,轻声说道:”不管怎样,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况且,明瑾的容貌……“话还没说完,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桓丰紧张的上前,眉目间全是担忧,他低声问道:”陛下,您的身体…“
天帝摆了摆手,英挺的面上略显苍白,但是黑色的凝眸是一如既往的深邃,他轻轻勾了勾嘴角,说道:”桓丰,一切都不会脱离轨迹。“
桓丰低垂眼帘,终是没再开口,只束手立在天帝身后。
明瑾兴奋的奔回火翎殿,心潮澎拜,只觉得度日如年。直恨不得立马去九黎宫找重黎,仿佛拜了师父就有了万全的理由,可以与他更加亲近。
他跑到小英的住处,有一下没一下的团弄它,小英正睡得呼噜噜,被人团过来团过去很是不耐,可是奈何兽小力微,逃脱不了,最后它呜啊一声含住了作怪的手指,然后狠狠咬了下去。
明瑾被手上的刺痛唤回心神,鬼叫一声弹跳开来,笑骂它几句,又狠狠大力揉了几下。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藏不住半点心事,火急火燎的赶去九黎宫。
在仙童的指引下,他见到了重黎。
重黎垂首于案前,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挡住了迷人的眸子,专注的神情,让人恨不得化身成他手里的卷轴。听到通报,他抬起头,看到来人,眼底闪过一阵惊喜,笑盈盈的看着他。
其实刚踏进九黎宫,明瑾就后悔了,如此性急,万一惹人厌烦可怎么办?可是复杂的情绪在见到重黎后立即消散,他有礼的欠身喊了声:”天尊。“
重黎离开桌案,走到他跟前,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小英还好?“
”它好的很,终日吃了睡睡了吃,您都不知道,那群精怪……“明瑾叽里咕噜倒竹豆一般将今日火翎宫发生的事说了个遍。
重黎并不插话,只安静的听着,兴趣盎然的样子更是引得明瑾说个不停。
关于小英的日常汇报告一段落,重黎早已唤人端上茶水,口干舌燥的明瑾一饮而尽,初来时的紧张情绪早已不翼而飞,只觉得无比自在,心里暗叹,重黎果然是个好相处的人。
随手捏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明瑾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犹豫半天,他说道:”天尊,可否问您一件事?“
重黎面上是始终不变的笑意,他看向少年,语气温和:”有什么事,尽管问。“
”您,您可有徒弟?“
重黎有些意外,忽然又似是想起什么,淡然一笑,说:”是有一位徒弟。“
”有,有了?“明瑾压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只是随口问一下,想为下面的话起个引子……他以前就听说天尊是没有徒弟的,这九天之上高阶位的神仙大多徒弟成群,唯独天尊自始至终从不收徒。他还以为……罢了,谁也没有规定一人只能收一个徒弟,是他想太多了。
少年怔怔的出神,年轻的面容毫无防备,刚刚吃过的点心粘在唇上,重黎心下一动,探过身去……身体略一前倾他就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又猛然收住身子,别过眼去,问道:”怎么?很意外?“
明瑾回过神,他并没留意重黎轻微的动作,只顾着自己的心事,最终下定决心带着些期许的问道:”天尊,您,您可愿收我为徒?“
一瞬间,氛围突变,温和的室内竟然冷如冰窖。
重黎用极轻的声音问道:”收你为徒?“
”是的。“明瑾有些忐忑。
”所以说,“重黎忽地转头看他,紫色的凝眸深邃,声音冰冷:”之前在婚宴上一直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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