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冯新,旗四有点激动,连忙从稻草堆上站起来,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牢房里的光线昏暗,旗四脸上又黑乎乎的,冯新实在看不清他的脸,说:“我来捞你出去。”
“你有办法?”旗四几步走到冯新跟前,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有,王元道那疙瘩松口了。”冯新小声说,一边悄悄后退了几步。
旗四察觉到冯新的动作,脸上有点不自在,也退后了几步。
“他提了什么条件?”旗四问。
“他要大烟花的生意。”冯新说,“阿四,这时候咱保命要紧,生意的事以后……”
“行!”没等冯新说完,旗四便斩钉截铁回答了。
冯新整个人都懵了,他准备了一大堆劝慰旗四的话才说了两句就这么全咽了回去。
“你咋这么干脆啊?”冯新说,“那生意不是你命根子么?”
旗四说:“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自从日本子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做赔钱买卖,早就不想做了。王元道要真想接手,我白送给他都行!”
冯新听得目瞪口呆,说:“我还以为你靠着那大烟花的生意家里早就堆起金山银山了呢。”
旗四有些无奈,说:“你想多了,日本子虽然每年都收购我的大烟花,但他们把价格压得低得不行,我扣了长工工钱后连家里三个月的吃穿用度都抵不了,还白白费去了许多精力。”
冯新一听旗四吃了这么大的亏,想起之前坑旗四的那些钱,突然有点心虚,觉得这次要不把旗四捞出去,那自己这个发小就做得太没意思了。
冯新瞧了瞧四周,看没什么人,凑近牢门对旗四说:“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万一王元道觉得这生意没得赚改主意就糟了。”
“这我晓得,你不用担心。”旗四说。
俩人沉默了一会,冯新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家里那钱,是不是都在韩彦手里?”
旗四愣了一下,说:“我的钱一向是他管,但家里的还是我娘和凤娘管。”
冯新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了,咂舌道:“阿四,你这心真大,就这么把钱都放韩彦手里,也不怕他卷了你的钱跑了。”
旗四不说话,瞅了冯新的鞋一眼,说:“韩彦没去找你?”
“找了。”冯新说,也不瞒着藏着,直接道:“还送了几百大洋呐。”
旗四说:“那不就完了,晓得去找你帮忙,还能顶上事。”
冯新转眼一想,还真是这个理,不过想起王元道的话,还是认真嘱咐旗四道:“以后少在王元道跟前秀,我瞧他看你和韩彦不顺眼很久了。”
旗四皱了下眉,心想这真是瞎jī_bā事,我和韩彦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就说:“行,我记下了,出去后见着姓王的我就绕道走。”
冯新又嘱咐了旗四几句,给看守的人塞几个钱,让他们多多关照旗四一下,这才匆匆忙忙地走了。
却说韩彦见过冯新后,一回到旗家大院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整顿各种琐事。先是清算好之前遭搜捕时损失的数目,已损坏的东西能够修补的尽量修补,没法补的除非是急用,否则先不置办。考虑到损失太过惨重,旗四那边又像个大窟窿,花钱的地方太多,最后韩彦不得不辞退了大院里三分之一的下人,就连家里人日常开支也削减了五分之一。
吕凤娘和李小花对韩彦的做法都不可置否,偏偏孙媚娘仗着旗四是她儿子,对韩彦这种独揽包办的做法挑鼻子瞪眼。韩彦每做一次安排,她就到他跟前闹一回。前两次,韩彦当她是旗四的亲娘,忍了。不想孙媚娘得寸进尺,骂得越来越难听,不小心连旗四也一起骂进去了。韩彦这才火了,索性做了一回恶人,找了两个下人把孙媚娘看着,并放话她要是再敢说一句脏话就直接扔出旗家大院。孙媚娘这才不敢瞎逼逼,老老实实看她的孙子去了。
韩彦除了管大院各种杂事,还要时不时到地里查边,暗地里筹钱,找人到县里打探消息,忙得三天两头顾不上吃饭,没半个月就忙得瘦了一圈。
旗嘉琳心疼他,故意一到饭店就到他跟前磨,非要他陪着吃饭,不吃就俩人一块饿着。韩彦无奈,这才坐到炕上吃饭。
北满的天气一到九月就开始渐渐转凉。
韩彦半夜被冻醒,起来找被子的时候想起牢里的旗四,鼻子一酸,胸口就开始疼。
正当韩彦准备再去县城里找冯新打探旗四消息的时候,冯新反倒找上门来了。
韩彦一看冯新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就轻快了不少。一边把冯新往大厅迎,一边吩咐丫环端茶送水。
冯新也不含糊,把王元道的条件明明白白地跟韩彦说了一遍。
韩彦一听,想都没想便应了,问冯新什么时候和王元道时交割。
冯新说:“你先把地契备好了,我待会顺道去村宫所,瞧瞧王元道的意思。”说着就要往外走。韩彦连忙把冯新叫住,进了里屋,没一会就揣着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出来了。
韩彦把钱袋递给冯新,诚恳道:“冯少爷出门在外,多点傍身的东西总是好的。”
冯新提着那沉甸甸的钱袋,脸上笑成一朵花,二话不说就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好了!只要我冯新出马,就没有成不了的事!你就在炕上等着阿四吧。”
韩彦被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尴尬,但只是一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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