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果有人敢害我至爱之人,使得他失魂落魄,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你猜我会如何?”
季三昧贴近了李环,望着她的眼睛,唇角勾笑:“……我会把那人千刀万剐,我会把那人捉来,玩够了,玩腻了,再施以‘檀香刑’。……夫人知道什么是檀香刑吗?”
李环喉头发哽,她木呆呆地注视着季三昧,看着一只妖魔渐渐褪去了小孩青涩的外壳,对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但实际上,季三昧现在的面容相当温和,眉眼间甚至还藏着一点媚人可喜的笑意:“夫人明明和季三昧有如此深仇大恨,却只泼一桶水,这样轻轻揭过,不知道夫人究竟是肚量大,还是知晓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呢?譬如说……”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譬如说,你其实是知道的,季三昧根本就没有做下什么生人活祭的事情。”
李环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季三昧笑笑。
这张惊惶的脸,已经把她出卖得彻彻底底了。
按理说,季三昧真要做下那等恶事,按心情泼辣的李环的性格,不可能只兜头泼一盆水了事,但她的确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桶水来,此举的羞辱性远高于杀伤力,在她本该泼天的仇恨下,显得是那么滑稽可笑。
她想要做的,究竟是羞辱季三昧,还是浇熄那把一直隐藏在自己体内的、恐惧的鬼火?
不等她将自己的手强行抽离开来,季三昧便自行主动撤离了她的身体,提壶斟酒,笑道:“夫人,再来一杯酒压压惊如何?”
李环的肩膀都在发抖:“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压惊!”
季三昧也不欲浪费,替她饮下这杯荷香烈酒:“不需要吗?那夫人真是幸福。但是我听了夫人的讲述,尚有一点疑惑,还请夫人解答——夫人说过,季三昧那时身体虚弱,缠绵病榻,不能成行,需得有人照料,夫人又对卫汀暗自倾心不已,应该是时时处处都陪伴在季三昧附近。……在人祭之事败露之际,卫汀由于和季三昧关系亲厚,他的证言不足为信,而您的姐姐又是受害人,昏迷不醒。因此季三昧究竟做了什么,您该是最有力的人证……”
季三昧直直看向了李环:“敢问夫人,当时您当着众人的面,做了怎样的证词?”
李环面白如纸。
她再也无法承受,摇晃着站起身来:“你是什么人?”
季三昧自言自语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对季三昧抱持有好感,你怀疑他是妖邪,所以后来龙英失踪后,你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
“你发现姐姐失了魂魄后,便愈加痛恨季三昧——是他害你姐姐变成了痴心之人,被人掳走了魂魄。你想要把他赶走。……你或许还能借机说服卫汀,将你心爱的卫汀留在身边。所以你对众人说,你姐姐的魂魄被妖孽季三昧勾走了,说不定你还说过,你看到季三昧将那个叫龙英的孩子带到了某处,从此之后龙英便消匿了踪迹。……”
这些话都是季三昧用一碗莲子,从龙芸口中撬出的往日密辛。
李环激烈地摇头:“我没有……”
季三昧继续追问:“夫人,你对季三昧有愧吗?”
李环连连退却,神色慌乱:“你是什么人?!”
季三昧很平静:“……如果没有,你又在怕什么呢?”
李环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可怖压力,站起身来,踉跄着落荒而逃。
可她却听到背后传来季三昧含笑的声音:“你逃不掉的。”
话音一落,李环惊惧地发现她竟是寸步难行了。
一只泛着猩红色泽的无形钟罩将整个沂水亭笼罩在内,沂水亭与世界割裂了开来,这里是一片孤岛,唯有季三昧和李环二人。
……逃不掉的。
李环徒劳地拍打着流光的钟罩,在确信着实无法逃离后,她瑟缩着肩膀转过了身来——
季三昧的脸颊上流动着殷红的朱砂符箓光芒,浮波荡漾,血色咒纹夺去了他面上的一切乖顺之色,只剩下一派姹丽的妖艳。
李环见到这再熟悉不过的符箓,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脑袋嘶声尖叫起来。
季三昧宽松的佛家灰衣被风吹起,宽袍大袖被夏风和虫鸣灌满,猎猎作响:“李环,你在诬陷我之后,只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亭旁草丛里的螽斯突然拖长音调,惨叫一声,鸣声尖锐细长,像是从人的皮肉伤切割了过去。
面对着李环的满面惧色,季三昧收起了面颊上光焰灿烂的符箓,嗓音里含着一股蛊惑人心的空灵气息:“这么多年,夫人对我没有愧疚吗?没有梦到过我回来找你吗?没有哪怕一次……想要以死谢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抱玉在怀的群内小剧场】
多年后。
是夜。
三妹和法师兴到浓时,三妹忽然对法师伸出两根手指。
法师意会:嫌我不够?
于是愈加卖力地操弄起来。
第二天三妹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夜只不过让法师把两根灯芯挑掉一根竟会演变成这样惨烈的结果。
☆、第28章 螽斯(十七)
李环的汗和着泪噼啪落地, 细碎的声响像是一柄柄铅锤,敲打着, 啸叫着, 咆哮得她昏眩发狂:“我没有想要害你!是你先害了我姐姐!”
季三昧听着她苍白的辩驳, 反唇相讥:“你亲眼所见吗?”
李环额间暴起了青筋:“有人看到了,小龙英就是在你那里消失的, 不是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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