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们闯入季三昧家中翻找,找出了一只女童鞋履。
这下证据确凿,季三昧不认也不可能了。
众怒难犯,沂水村村民试图将季三昧绑起,想要问个究竟,季三昧却不肯就范:那些绳索统统缠上了来绑他的村民;本来要烧死他的火把漂浮在季三昧身周,亮起一片可怖的光圈。
亏得龙飞安从后偷袭,一剑斩去季三昧右臂,季三昧受此重创,落荒而逃,沂水村也终于赶跑了这个妖邪。
可龙英再也没有回来,李柔的魂魄现今也不知飘荡在何处。
这故事听来着实动人曲折,李环作为当事之人,时隔多年,再次咀嚼起这个故事来,语气中仍带着穿心彻骨的剧痛:“我和家姐的确是愚蠢,竟不知当日救回来的是一条毒蛇!”
季三昧很安静地听完了李环的故事,不问其他,只关心一个古怪的问题:“那天,你们第一次遇见季三昧时,发声向你们求助的人是谁?”
提起此人,李环糟糕的面色竟稍稍缓和了一些:“卫汀。据说是季三昧的挚友。”
……卫汀?挚友?我的?
……卫汀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法师:我今天没有出场。
三妹:你不是替我涂了驱虫水吗?
法师:嗯。
三妹:腰上和腿上也要涂~
☆、第27章 螽斯(十六)
对季三昧讲明往事, 李环自认为是交了一份投名状。
这孩子不怯生,却又足够乖巧, 如果能从他这里打听出季三昧的真正去向, 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人……
思及此, 李环急急追问道:“你可曾听你师父……或是那个叫‘长安’的提及过此事吗?”
季三昧并不急于回答,先侧过身去, 分开两页荷叶,露出一只在水面上漂浮的小木桶,木桶里竟藏有数块凿松的碎冰。
季三昧俯身下去,打桶里取出一壶酒和两只杯子来:“夫人, 饮酒吗?”
李环诧异:“你是从何处……”
季三昧顽皮一笑:“想弄就能弄到了。”
不等李环说话,他就自顾自倒了一杯儿递与李环, 澄澈的酒液紧贴杯子内壁缓缓下流, 一线注入, 轻无声息:“说了这么多话,夫人定然渴了, 饮杯酒润润喉罢。”
李环端着酒杯, 一时恍惚,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小孩究竟是乖巧懂事, 还是真正的小人精。
季三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与李环碰杯后, 痛快地一饮而尽:“藏酒在荷叶之下,酒染荷香,荷濡酒味, 两者相融,的确是相得益彰。”
李环一怔,眼前孩子说话的情状,竟与八年前的季三昧有几分相似。
为了消弭掉心尖上一丝儿滋生的惶遽,李环端杯,学着季三昧的样子一饮而尽,可直到酒至深喉,李环才觉察到不对。
一股尖锐的腥辣酒气活似一把匕首,直挺挺戳进了她的肺管,又挟裹着清冽的荷香,混入血液,嗡地一声反向撞入李环的脑袋中。
这是上等的烈酒!
然而木已成舟,李环已咽下了大半口烈酒,虽说呛出了小半口,却也无济于事,她眼泪直涌了出来,捂住嘴咳嗽不已,一只手趁势温柔地抚上了她的后背,抚慰着她,口吻温柔得像是从梦境中传来。
他问:“没事吧?”
李环心下一阵悲凉和欢喜,昏头昏脑间,竟然以为是故人到来,不管不顾地回身擒住了那只拍抚她后背的手掌:“我没事。我……”
她顿住了。
眼前是季三昧,她的手心中合握着的是季三昧的小小手掌。
李环大窘,想撤回手来,季三昧另一只手却紧紧扣了上来,将李环的指掌合在了自己手中。
季三昧的嗓音平静又安宁,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纯善:“夫人说了个好故事。有头有尾,前后自洽。关于季三昧的去向,我或许还真能帮到夫人……”
李环本因这孩子的莽撞失礼而心中不快,正欲抽手,但听他提起季三昧,她的神色骤然染上了一抹喜色,连抽手都要忘记了:“你……”
季三昧静静发问:“但我有一问。您为何说我师父和季三昧沆瀣一气呢?”
“季三昧一发烧难受,我便随姐姐去照料他。”李环信了季三昧的说辞,对他言无不尽,“他很少说话,但是一开口必提一个叫做‘沈兄’的人。你师父姓沈,身侧又跟着个和季三昧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必就是那位‘沈兄’!”
“可据夫人所说,您对季三昧心存忌惮,不喜其作为,但您又为何会来照料他呢?”
季三昧态度温和,很难让人觉察到他话语下埋藏的锐钩。
李环的意识还在和那一口冲得她头晕眼花的烈酒搏斗:“那是因为……”
季三昧突然打断了她,一直紧绷着的、平滑柔和的唇角弧线终于得以解放,无所顾忌地绽放出一个妖气十足的笑颜:“是因为,夫人喜欢那个卫汀吧?”
李环一颤,目光震惊地看向了季三昧:“你……”
季三昧的手心发力,扣紧了李环的掌心,双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声调依旧平和坚定,流水似的清亮声音源源不断地灌入人的脑中:“夫人在讲述之中,似乎一直存在着一个缺位之人。——明明季三昧一开始是有同伴的,你在此后却绝口不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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