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芝切了一声摇摇头:“就有这么想么?一天不见都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到这里,才真正觉得云中君是好老公。
一个好老公,是会为你撬大大硬盘,还要他签名的。
第十五章 纪子矜落荒而逃(一)
子衿在床上打坐练功,直到太阳下山。今天纪明尘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整天都没个人影,把小仆叫来一问,才晓得他和李逸芝一道出门去了。
子衿不免黯然,纪明尘果然只对自己是年少时的情谊,若出了什么大事小情,他头一个想到的还是李逸芝:“我果然就是个废人,什么用场都派不上。”
他胡思乱想一阵,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练功了,坐在床头找东西吃。吃了个底朝天,又觉得很无聊:“我来这里好久,都没翻过他的房间,真是失策,让我看看云中君藏了什么好宝贝。”
一打开床头的抽屉,迎面就是一本翻了过半的《俱神宗》,似乎主人家看着看着就困了,就这么敞着放下,自去睡觉。子衿哈哈一笑:“谁能想得到天下剑修都想要的宝贝,云中君看完就丢床头,抽屉上连个锁都不加。纪明尘这个懒散的性子,我看是改不了了。”
《俱神宗》底下则是一本《左传》。除了内页的黑字以外,还有朱红色的批注。
“看书很用功嘛。”子衿扫了一眼,却吓了一跳,这批注看起来竟是自己从前的字迹。只是现在手筋断了,再也写不出这样风神磊落的字了。
“他看我看过的书……”子衿心尖飘忽,又强压下那阵悸动,“不不不,他说过他把藏经楼里的书全都扫了一遍。一定是翻到我的批注,觉得有可取之处,所以闲来看看。”
定睛再瞧,又发现这批注不似一人所作。
他从前喜欢家中前辈的字书,有意找他翻过的书看,总在他批过的地方再作批,而纪明尘似乎也在步他后尘。仿佛三个人同看一本书,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对答,很有意思。
比如《郑伯克段于鄢》一则,讲不被母亲喜欢的庄公如何与受尽母亲宠爱的弟弟争权夺位,最后将他逐出国境的故事。庄公胜利后发誓:地下黄泉,永远不与拉偏架的母亲再见面。后来又后悔了。有谋士替他出主意,挖条隧道,最后母子俩在隧道里相见、和好如初,应了地下黄泉之语。
前辈的点评非常简短:“克己。”引用了孔子的话,意思是如果三人都能做好自己就不会有这样的惨案发生,是个严谨周全的人。
小时候的他写道:“父母的恩情难以斩绝,春秋微言书孝道,好结局。”
纪明尘写道:“什么狗屁的和好如初?有好过么?帮着对手要你性命,就算是至亲也不能放过!”
子衿笑着抚上他的批注:“这个人啊,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沉稳了一些,内里还是这么戾气满满的——不过话糙理不糙,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他果然还是介意小时候父亲喜欢我多一些。诶呀,李逸芝要是又给他刮什么耳旁风,他是不是要把我也想成庄公他弟弟了?”
再看下去,纪明尘又写道:“庄公和段叔两个,不兄不弟;武姜也不是什么好母亲,统统不是好东西。长辈怎样另说,兄弟之间不能相亲相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互相算计,品行有问题。”
子衿笑倒在床上:“那个’长辈怎样另说’,分明就在指咱们爹没有一碗水端平嘛!看他小心眼的,都快十年了还借着典故指桑骂槐。不过他对我倒是很讲义气。”子衿想到这里,捧着书心里很是熨帖,“这么相信我啊,不怕我骗你?吃死了我不会欺负你!”
他将《左传》合拢,又去翻第二个抽屉。
那里存着一些信件。
纪明尘平日里处理事务都在前堂书房,不在卧室,想来不会有什么机要。“倒有可能是送给相好的红笺!”子衿兴奋道,“快来让我瞧瞧情诗写得好不好。”
他挑了一张闲闲拆了,确实是纪明尘的字迹:“诶呀,这么一看完全就是按着我的字练的嘛,只是他手劲大,比我更加遒劲有力。”心里颇为欣慰,“他从前那一手字跟鸡爪爬出来似的,如今能写成这样,可见是下了苦功夫练的。”
信里头的内容,却不是什么风花雪月。开篇没有写抬头,只是语气平淡地交代着自己的近况:“修炼有所突破,年后修到俱神宗境不成问题,你呢?”
“这个信他是写给一个剑修看的。”子衿扫了眼落款,没有自称,只有“元贞五年十月十七”字样,掐指一算是三年前。他又去找信封,也没有找见。
子衿耐着性子读下去:“盐津渡的摆渡人过世了,他的那条狗我带了回来。”
子衿想起了听花院中的那个小坟包。
他们小时候下山斩剑,每一回都要过盐津渡。摆渡人无儿无女,身边就这么一条黑白相间的小狗。不是什么名种,但很聪明,经常跳下水去救落水的旅人。他原本想问摆渡人讨来养着,可是父亲里不让养宠物,子衿就经常偷偷去看狗子,喂他好鱼好肉。去得多了,狗子就与他很熟,总是钻在他脚下盘成一团舔他的裤脚,不知道有多粘人。他那日看到自己小时候住过的院子里竟然有个小坟包,还放着一些肉骨头作贡品,还很诧异。
原来竟是它。
“我长大了,狗子也老死了。”子衿不免有些伤感。“还好哥哥给它养老。”
小时候纪明尘总是嫌弃狗子长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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