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镇子东走到西再从南走到北,他觉得只要他还在走,就总会有希望的。就在他几乎绝望时,黎箬披着稻草做的毡帽站在他面前,她微微扬着头问他:“我见你走了好久,风雪这样大,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孟元年看着眼前的少女,脸隐在毡帽里,围着大红的围巾,看不清楚具体的模样。他实在太绝望了,尽管心里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帮不了他,他还是冲她祈求着:“我弟弟生病了,需要药,你能帮我吗?我一定会回报你的,我发誓... ...”
“他得了什么病?”她的声音清脆的像白玉铃铛,婉转动人,像一把火烧在孟元年那已经冻得快没知觉的心上。他不自觉得就回答着:“伤寒,只是一场伤寒... ...但是很严重。”
“那正好,我阿爸有很多药,你跟我回家拿吧。”她轻灵的笑起来,孟元年能清晰的看到她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澈的像屋檐上垂下的冰凌。她掀开身上的草蓑衣露出她青葱般的修长手指,冲孟元年说:“来,我带你去我家。”
他还听见她说:“我叫黎箬,黎明的黎,箬竹的箬,你叫什么名字?”
“孟元年,我叫孟元年。”
“孟,真好听的名字。你们汉人的名字真好听。”
孟元年很想说你的名字才好听,可是舌头像突然生了大病,硬是说不出来。他只能低着头看黎箬的额头,看她右鬓上面坠着的银色铃铛,看她每抬一次头就引起它的颤动,“叮当”的发出声响,美如诗。那是他至今为止听到过得最动人的声音。
“阿元,阿元?”莫清弦看着孟元年沉思的脸,知道他肯定是回忆起了关于黎箬的事情,心里的嫉妒如潮水瞬间湿了眼眶。
“阿元,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黎箬?不是,我是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想着她。也不是,我就是想,我就是想... ...”莫清弦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眼泪顺着两腮打在他抓着孟元年的手上,他声音渐渐消下去,觉得有些丢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孟元年他总是特别爱哭,明明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明明,明明他都不是孟元年最重要的人了。
我就是想,阿元,你只喜欢我一个人。
莫清弦捂着眼睛,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耻,可是只要想到孟元年还会喜欢上别的人,他就难过的心都快碎了。
阿元,你可不可以,就只喜欢我?虽然我爱哭又任性,还很娇气,可是我都可以改,可以改成你喜欢的样子。所以,你可不可以,只喜欢我呢?
第29章 拾四
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天,我很是高兴。高兴到,我至今想起来都会觉得欢喜。
——莫清弦
车厢内的气压,是凝重的。孟元年静静地看着莫清弦低着头轻轻地抽泣,他的哭声很小,小到几不可闻。可尽管这么小却比大声的痛哭还要来的折磨人,孟元年觉得如果再让莫清弦这样哭下去,他会被哭的心疼而死。
他伸出手捧着莫清弦的脸,仔细的端详着。比两年前要长开点的眉眼,秀气的鼻子,微微丰润的嘴唇。他迟疑的亲上去舔了舔他的唇瓣,有眼泪咸咸的味道。他再凑得近了些,眼神里带着些不解的困惑,莫清弦的唇比两年前更软了,暖暖的带着股若有似无的桃香,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先于思想已经咬了下去,只听见莫清弦的一声痛呼,再看过去时,莫清弦的下嘴唇已经沁出了点点血迹。
“你属狗的?”
“不,我属牛。”
“... ...”
阿元,真是太狡猾了。莫清弦在心里这样想着。他随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忘乎所以,愿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甚至只需要把脸面向他,他就愿意吞下所有涌在喉管的苦涩,只想着当下只想着此刻,真的是,太狡猾了。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结果什么也没能说。
车在林家的铁闸门前停下,莫清弦偏着头拉着孟元年的衣角:“阿元,你今晚不留在我家吗?我母亲很想念你。”
看着莫清弦恳求的神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推开车门,回身将手伸向莫清弦:“走吧,一起进去。”
莫清弦的眸子瞬间亮起来,他握住孟元年修长的手指,钻出车门,欢快的说道:“阿元,我带你去我们的房间。”
“先去拜会下伯父伯母,还有爷爷吧。”孟元年拉住兴奋地像是要跑起来的莫清弦,有些纵容的帮他理了理衣服的边角,轻声说:“你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莫清弦撅着嘴撒娇般的冲孟元年翻了个白眼:“我才刚刚十九,本来就是孩子。不像你,你都老了。”
莫清弦虽然嘴里只是随意的说着,眼睛却认真的盯着孟元年,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却已经那样能干了。
“你看,你被自己逼成了什么样子,你的眼角都长了皱纹。”
“那是笑纹,傻瓜。”孟元年回头冲司机小声的安排了下就同莫清弦一起走进了林家的院子。一如两年前,院子没什么大的改变,可是他记得从前门口的位置是应该有棵大桃树的,如今却显得空落落的。
他转头低声问莫清弦:“那儿的那棵树呢?我记得哪儿应该是有棵桃树的,你最爱爬上去坐在上面看书。”
“去年说是要城市规划,修建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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