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安乐了,搂着他的腰,也不管大街人来人往,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两人四目相投,之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他们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路边的饭馆飘来了刺激的油辣香气。麻小、烤串、各种火锅的味道霸道地占领了街道,交织出一种让人愉快的廉价富足感。
霍子安对由良辰道:“我要收了马大爷的店,你会很不高兴吗?”
由良辰愣了愣,道:“你真打包子铺的主意了?”
霍子安知道讨论这事儿挺别扭的,但这是一个重要的决策,由良辰不但是他的情人,还是他工作的伙伴,他不能绕开他。
霍子安点头:“确实这么想过。”
由良辰皱眉:“你不是说餐厅维持现状就好了吗,时机没成熟,不想把摊子铺大。”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要不把餐厅扩展,连维持现状都很困难。”
由良辰沉默片刻,心里想,餐厅是霍子安的,他要怎么摆弄是他的事儿,两人再亲近,也没有理由去影响子安的事业规划。但为什么偏偏是马大爷的店?
“广场边有不少店,你租哪一家不成。”
“哪一家都没有包子铺的宽敞和格局。其他店都是近来民居改造的,除非拆了重建,要不空间都很狭窄。”
“那你就拆了重建呗。”由良辰说了句赌气话。
霍子安笑道:“别恼嘛,我就是想想,现在我也没那么多钱。”
由良辰没真生气,只是十分不赞同霍子安的想法。以餐厅的状况看,霍子安迟早有实力吞掉马大爷的店,何况背后还有孔姨的支持?由良辰叹了口气:“你要这样做,我也没辙。你问我是不是不高兴,我肯定不高兴。我不高兴有屁用,这事儿你要决定了,就别问我了!”
霍子安见由良辰立场明确,也不好劝服他,只好暂且不提。
霍子安的父亲神龙见首不见尾,自那天跟霍子安相认后,就没再露面。但他下面的人却在这一带非常活跃,除了建停车场,还准备改造两个大院,做成可以表演话剧、音乐、放电影和产品展示的剧场。
很多胡同旅游点都会贩卖老北京风情,出售质量粗糙的工艺品、小吃、复古物品等,但这一片的定位却完全不一样,更注重当代文化和高端餐饮。除了剧场以外,据说还会有设计师工作室和美术馆。格调如此统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幕后主导有很清晰的想法和规划。
这一带陆续开了意大利餐厅、西班牙餐厅、泰餐和日式酒吧,而深藏在胡同里的je me se仍是这一带最有号召力的餐厅。也不知道是谁提的建议、谁拍的板,中秋前一个月,霍子安接到通知,说广场边上要举行中秋祭,以法餐厅为首,要做一个三十桌的宴席,请街坊一起吃饭过节。名义上说是邀请,霍子安可以根据自己意愿来考虑参不参加,可霍子安看这情势,所谓的邀请根本就是个政治任务,不可能推脱得掉。
他不知道中秋祭是哪里的传统,只是觉得别扭。以前胡同虽有居委会、街道办事处一类的,但基本没有什么组织。街坊们自然地扎堆儿,生活交接在市场上、广场上、附近的学校和马大爷的包子铺,现在硬生生要做个“社区”的概念,把所有人聚在一起,怎么想怎么不自然。
他发愁地问马大爷,“三十桌,我们做什么好啊?”
马大爷“嘿”的一声,“做什么?这么多人,你还一个个煎肉,堆得跟花儿似的吗。我说,蒸几屉馒头,卤肉、酱菜切两盘,齐活儿!”
霍子安哀叹,那要我何用啊?!
过了几日,霍子安的父亲终于出现了。他派了下面一个人过来,约霍子安去一家酒店喝下午茶。
霍子安被送到一栋五十层的高楼。这是城里新开的酒店,在东二环边上,虽然没有国贸三期高,但气派并不逊色,乘电梯到45层的餐厅,可以俯视下面的二环路和更远处种满了梧桐树的使馆区。
父亲坐在落地窗边上,玻璃映出了他两只细长的丹凤眼和略勾的鹰鼻。
霍子安站在远处,端详着父亲的脸。年过六十了,他的头发依旧浓密,年轻时眉眼有凶相,老年发福了,反而和蔼了许多。或许也因为他总是笑,一笑脸又加倍宽了,眼睛愈加眯缝了,看上去就有了喜感。
他看见了子安,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爸爸。”子安叫道。他叫爸爸没什么障碍,只是觉不出亲近。
父亲却非常亲热,把他拉到座位上。他的眯缝眼漏出了光,仔细打量这多年不见的儿子,好像这才是他们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
秦总笑道:“小时候街坊都说你像你妈,我可是不服气,现在你长大了,再看,你不止样子像你妈妈,语调和表情都很像她呢。”
霍子安忍住情绪道:“我跟着妈妈长大,自然是像她的。”
父亲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子安,你生着我的气呢?这也不怪你,是我不对,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把你们母子扔在了上海,自己跑来这里,罪受了不少,结果想要的也没得到。对不起了,我向你道歉。”
父亲这么一说,霍子安倒是心软了。他自己也是不顾一切来到北京,非常理解那种必须出走的冲动。要是他有妻有儿,不一定会像父亲这么狠心,但要走不掉的话,肯定会郁闷不已,这辈子无论达到什么样的成就,终究是遗憾的。
他不解地问父亲:“我找过你,见到了你几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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