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宫中如何都小事。御前大总管张保寿戳在那儿呢, 由他协助,这点小事还办不好。那他也可以捧着脑袋滚回老家去了。
此事一分为二,一半被梁灼拿了去。在太子与肃王眼里,那基本就等同于被梁煜拿了去。二人哪肯落后,同时站出来毛遂自荐。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清查考场舞弊!”
“肃清禄蠹刻不容缓, 儿臣自荐!”
话音落下, 二人彼此瞪视一眼, 眼带殷切地望着上头。永嘉心中冷哼一声, 自然知道这两个儿子心中在想什么。不过是又想趁着机会排除异己, 拉插人手。若是以前,永嘉帝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的事情几个叠在一起, 实在叫他气得很。
冷笑一声, 他道:“你们去?你们查过案子嘛!到时候别什么没查出来, 自己老底被掀了!”
这话实在是吓人, 叫人以为背后的那些动作其实早就被永嘉帝看在眼里。再抬头看去, 那坐在龙椅上的人看着也不如平时那般老态。眼睛里的光也并非是浑浊的,如闪似电,笔直射到人心里面去。宣政殿里突然出现一阵被拆穿了之后的尴尬沉默。
而梁煜就在这一阵沉默之中开了口:“此案现有大理寺接手。父皇若不放心, 不妨叫刑部,都察院在旁协理。”
“严正……”永嘉帝念了一句,闹钟浮现出一张永远都嘴角下垂的国字脸,“他倒是个耿直不屈的。如此倒也放心。”
大理寺少卿严正的耿直可说是享誉朝野。他不是那张张飞怒目,抬棺力荐的人物。只不过是垮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与人讲道理。在他眼里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没那么多虚的东西。讲得人气血上涌,在被气死之前,只得按他说的行事。便是永嘉帝也拗不过他。
以往这样的性格很讨人厌,但现在永嘉帝却觉得严正乃是独一无二的可用之才,与那包公赵卞一般的忠臣良将。于是叫身旁的人拟了一道旨意,意思是叫严正便意行事。凡查出一切窝赃者,按律严处。
发了半日的火,永嘉帝倍觉疲惫,靠在椅背上,对下方挥手:“煜儿,此时从头到尾你都参与其中。大理寺那边你多看着些。你们都回去吧……”
说是不要皇子参与,可这么一句话不就是让昭王那一派参合到里头。这可叫不怎么高兴。太子方走出宣政殿就直接发难了。
“三弟真是好本事!”他几乎要贴到梁煜脸上去了,“想这宫里头慧眼如炬的只有你。我们这些个都是瞎子聋子。没三弟聪明也没三弟一身正气!”
梁煜已经不是那个能被他拎着脖子拖着走的小孩子了。只见他略抬起手,就把太子推了开来,神色淡淡的,“太子的心不在此处,当然看不到的。”
梁烨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后退那一刹那脸上的表情无比惊诧。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一股无法描述的危机感。就好像自己一直都站在高处,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把他从那个威风凛凛的位置给推了下去。
他咬牙切齿地想:自这小子从江南回来,自己就没讨到好处,处处倒霉!他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可三言两语总叫自己的安排期望全都落空。偶尔政见相争,偏他板着一张死人脸说的头头是道。推选出的人也是各派人士都有,仿佛一点私心没有。
在这种疑怒之下,太子抬头对上了梁煜的眼睛。然后他在梁煜眼中看出了轻视以及野心勃勃。巨大的危机感席卷了梁烨的全身——
“你竟敢冒犯东宫!!”
太子暴怒,下意识就挥上一拳。
“我的天爷!”从里头跟出来的张保寿大叫一声扑上来抱着太子往后撤。
几乎同时,梁灼一下挡在了梁煜面前。
张保寿大哭道:“我的爷啊,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这要是把人打伤了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声音又大又尖又刺耳,太子气得气血上涌。挣扎着就像扑上去。
“哎哟喂!还不快拦住!拦住!”张保寿大叫着,左右两侧原踌躇不已的侍卫也终于跟上来把两边分开。
外头的动静直接惊动了刚想要躺一躺休息一会儿的永嘉帝,走出来喝问:“怎么回事!”
就见太子眼红脖子粗地瞪着眼,而其他人则围着三儿子一副保护的样子。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先斥问三子。可今天却调转了话头,对着太子道:“你都快不惑的人了,怎么还一副站不住脚的爆竹脾气!平日的修生养性都去哪儿了!”
“父皇!”太子露出受伤又惊愕的表情,下意识道,“分明是……”
他嘴里一顿,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把头低下,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是什么!”永嘉帝面色不佳,瞪着他。又扫过其他几个儿子,对着角落里的梁沅道,“老七,怎么回事,你来说!”
梁沅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梁煜,再见还在气头上的太子,声音弱弱的,“方才我们方出了门。太子殿下就拦住了三哥,说他慧眼如炬,一贯能查出魑魅魍魉的。三哥把太子殿下推开了,太子便怒了,要打三哥。”
他没说梁煜说的那句话,太子一下抬起头,“你怎么不说他大逆不道,顶撞长兄东宫!”
“你闭嘴!”永嘉帝骂回去,“为难弟弟你还有理了!冷嘲热讽,还要动手!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宣政殿前,满朝文武皆可来往。几个皇子在这里闹得不像样子,把皇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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