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从思绪的断点处回过神的时候,却看见原本应该在看书的魏简正托着下巴笑眯眯的打量着他,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他一惊,立时坐直了身子:“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魏简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你最近气色很好啊,满面春风的,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林岸神色一僵,连连摆手:“哪有什么好事,什么也没有。”他说着看见魏简脸上的伤,顺道把话题扯偏了:“你脸怎么了?跟萧池打架了?”
魏简笑了笑:“没有。”她浑不在意的继续托着下巴:“刚来你这儿的时候遇见抢劫的了。”
“啊?”林岸大惊,倾身过来:“伤哪儿了?你报警了没?”
魏简诡异的笑了一下,敷敷衍衍的嗯了一声。林岸看她这幅样子,立刻又坐了回去,知道她又在应付人。
“我说你们大学生啊,好好的放着学习不管,天天干些乌烟瘴气的勾当,实在太不像话了。”林岸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学。
“你们.....”然而魏简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睛望着厨房门口,拉长了语气。
林岸瞬间就明白她想说什么,脸色一变,“唰”的一下全红了起来。
魏简愣了一下,随即抑制不住的笑了,忍不住的,她伸出手,在林岸红云满布的脸颊上摸了一下。
但是好巧不巧的,这一幕被从厨房端菜出来的林潮白撞了个正着,林潮白的眼神闪了一下,轻飘飘的就落在了魏简身上。
魏简迅速收手,摆出一副无辜纯良的样子望着长身玉立在门口的林潮白,幽幽的笑了。
魏简蹭完饭就急匆匆的走了,那动作架势看起来像是逃命,就连林岸送她到门口时,她都分外的老实,一副乖乖好学生纯良无害的样子,居然没有再对林岸动手动脚。
打发完魏简,林岸就被林潮白催着去洗澡。等林岸收拾好躺在床上的时候,比平常早了近一个小时。
他趴在床头,开着阅读灯,想要看看书打发一下睡前时间,然而他看着看着,心思就不自禁的跳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晃晃荡荡的,根本无法自控。
他索性放下书,关了灯摊平身子,硬生生的在床上躺尸。
黑暗中天花板发出一片暗淡昏蒙的白,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他猝然死亡的第一任女友叶小倩。
他歪着脑袋细细的想了半天,发现脑海中的那段记忆陈旧而遥远,被长久的时间隔绝着,竟然有了隔世经年的感觉,淡漠的只剩下了一片片萦绕不散的哀伤和唏嘘。
他蓦地一愣,心想难不成他自已已经变的冷血了吗?他已经无法想起当时那种难以自拔的痛不欲生了。
他突然有些感慨,也有些悲伤。不知道是自已凉情薄幸遗忘了一切还是时间太过强大,悄然抹去他所有的痛苦和悲哀。
继而陈缪的身影也赶趟似的涌入脑海,她明亮的笑容在脑海中依然鲜活无比,那段黑暗的多事之秋带来的沉重和压抑依然笼罩在他的心头,就连陈缪死去时所感受到的巨大的失去感和割舍感他都还能清楚的记起来。
只是那一切都变的如此遥远,如今的他再回头望去,诧然觉得当时所承受的痛苦和绝望是如此的寻常,寻常到他回忆时都变得十分坦然起来。
他想时间的确是一剂良药,悄无声息的就可以抹去所有的伤口。
他这么想着,不知怎么思绪一拐,猝不及防的浮现了林潮白的脸。他想今天这样的局面在以后看来是不是也会变得平常,不会那么难以接受?也许多年以后,他们心中所有的隔阂和龃龉也会飘然散去,将这件事当做年轻气盛时,在无处挥发的荷尔蒙的指示下搅出的一场荒唐。
但是林潮白的话突然间又毫无征兆的钻入脑海:“事实就是事实,发生了就无可更改。”
无可更改?他不自觉再度想起林潮白面无表情的脸和清凌凌的眉眼,还有林潮白无力躺倒在浴缸里,水珠从发梢滴落的样子......
一念及此,林岸心头陡然一震,随即一阵战栗闪电般沿着尾椎骨划过。
他霍然诈尸般从床上弹坐起来,惊疑不定的望着自已下身,然后傻了眼。
他居然因为想到林潮白而......有反应了?!
然而认识到这一劲爆刺激的事实的一瞬间,他又被自已生生的吓萎了。
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迅速的拽过一旁的薄被子,死死地裹住自已,强逼自已睡觉。
庆幸的是他很快就入了梦乡,但梦乡里却不怎么好过。
他梦见自已站在高高的悬崖边,昏蒙蒙的一片中看见林潮白浑身浴湿站在他面前的冷风里。他立刻向前迈了一步,忍不住的想要靠近。然而他一动,脚下昏蒙的迷雾便慢慢的散开了,原来林潮白站在悬崖边凸出的一块石头上,孤零零的似乎随时都要被烈风吹落下去。
“过来。”他看见林潮白衣襟散开,露出修长脖颈下棱角分明的锁骨。而他锁骨上,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蛇蜿蜒攀爬着,不断地吐出长长的信子。
“哥?”他大惊失色,想要走上前提醒他。但是迈步的瞬间,一股深切的恐惧感从心底深处升腾而出,他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过来。”他看见那条蛇不断的往林潮白衣襟里爬去,冰冷而坚硬的鳞片上闪着寒光。
但是他仍然不敢,那种深切的恐惧攫住他,把他钉在原地。
“过来。”林潮白的冷定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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