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连忙点头,却又突然双双垂下了头。牢房不比桑府。他们虽年幼,却也知道是被关了,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四处胡乱捣蛋玩闹。
桑老夫人见着桑洛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道:“桑洛,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亲,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可河儿是被冤枉的啊……他虽纨绔,却绝不会杀人。求你救救他……”
桑府满门入狱,只有桑洛与出嫁了的两个女儿没事,女儿远在千里之外,如今能帮到他们的便只有桑洛。
桑河的妻子桑伍氏乃是个大家闺秀,出身将军府,生得也有几分姿色,如今怀里抱着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孩儿,也是面色苍白。她也跪在了桑老夫人的身边,垂头道:“公主殿下,驸马爷,夫君他绝不会胆大妄为谋杀皇子,求你们救救他。”
桑洛一时无言。
晋阳让狱卒打开牢门,进去扶起了桑老夫人和桑伍氏,道:“二位稍安勿躁,一切大理寺皆会明察。”
她也是心中暗叹。明知桑府满门是被冤枉,却是无能为力。如今只盼着春祭大赦天下,桑府满门便可被释放。可罪名已然坐实,桑府在京都怕是已无立足之地。
看过了女眷,她们便到了关押重犯的最里层。
桑河卷缩在脏乱的石床上,囚衣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浑身都是被用过刑的痕迹。桑洛的二哥桑浣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则平日里与桑洛并无太多来往,却也并不太喜桑河。他就关在桑河隔壁,见着桑洛,也是相对无言。
桑洛对这个二哥也没多大印象,只知道常年在外奔波,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
桑浣敲了敲牢房的柱子,铁链哗啦啦作响,吵醒了桑河。
桑河骂骂咧咧地坐起,瞪眼道:“吵什么吵!烦都烦死了!”
桑浣不语,只盯着牢门外的桑洛看。
桑河这才转过身,见是桑洛,心情复杂地冷哼一声,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桑洛笑道:“是啊。”
依照桑河以往的性子,桑洛若是如此回答,他定然会气急败坏地冷嘲热讽。可如今身在大牢,又被打得不成样子,一时也没了那个心情,只摆了摆手,道:“笑话你也看了,走吧。”
桑洛扫了一眼牢房,正巧见到一只老鼠四处乱窜。她知道桑河最怕老鼠,道:“我知道救你的法子,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桑河将信将疑地挪到了牢门前。
桑洛却是得逞一笑,左手屈指一弹,那只老鼠便叫着在桑河四周乱窜。桑河吓得跳了起来,快步奔上石床,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
桑洛大笑着拉起晋阳的手,快步离开了牢房。
冬去春来,天却仍是有些冷。
见着太阳,桑洛眯着眼瞧。
晋阳拉了拉她的衣袖,道:“不是来告诉他们不久后便可以出狱么?怎地只字不提?”
桑洛笑道:“不想提。见着他们如今这副模样,着实大快人心。阴差阳错,也算是为母亲出了一口恶气。”
晋阳淡笑不语。
二人携手走在初春的街头,辗转几条街,才悠悠闲闲地回了府。
用饭之时,晋阳问道:“你这几日跑百善堂跑得颇为频繁,可是有什么事?”
桑洛夹菜的手一顿,道:“也没什么事……”
说着将夹好的菜顺势放在晋阳碗里,笑道:“你知道吗?姑丈竟与我师父是故交,这几日老向我打听师父的事。”
她这几日都在与白若轩商讨如何拍死鬼先生,害怕晋阳知道了会胡思乱想,并不想告诉晋阳。
以往桑洛不怎么待见白若轩,总是淡淡的,如今频繁出入百善堂,晋阳自然有疑问。得知白若轩与桑洛的师父乃是故交,晋阳也是一笑,道:“我曾听姑姑说起过……她与姑丈年轻的时候双双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姑丈识得师父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桑洛笑道:“也是。待会儿我要去百善堂,姑丈找我喝酒。”
晋阳蹙眉道:“你大伤初愈,少喝酒才好。”
桑洛道:“我有分寸。”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根二指来宽的圆筒递给晋阳,“这是祁寒的得意之作,唤作追魂针。里面装着极细的麻醉针,发出以后能够分裂三次,比之□□强十倍。你留着防身,来……我教你用……”
晋阳凑近了些,见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圆筒,不禁好奇道:“真有你说的那般神奇?”
桑洛挑眉道:“要不你试试?”
晋阳道:“如何试?”
桑洛指了指窗台的花盆,道:“它便是目标……”
说着手把手教晋阳瞄准花盆,按下了机阔。
只见一枚极细的针自圆筒中飞出,飞到一半之时连续分裂三次,本来只发出了一枚针,结果在半空中连续分裂变作了八枚,最后全部钉在了花盆之上。
晋阳大开眼界,捏着小圆筒笑道:“当真是奇了。”
桑洛微笑道:“这东西你留着防身用,里面只是麻醉针,要不了人命。”
晋阳微微点头,道:“有你在我身边,这东西也派不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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