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转身,小丫头欢铃忽地现身投入他的怀抱,一阵嚎啕大哭。
怎么劝都没用,最后殊漠只得由着小姑娘把他当抱枕擦眼泪擦鼻涕……他怎么不知道小十还是个自来水管。
“师娘~我以后不能这么叫你了……师尊不让我这么叫了。”欢铃抽了抽鼻子,好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滴溜溜地滑了出来,“可是!怎么可能做得到啊……嗝……明明从小到大叫的师娘……从小到大是师娘握着我的手教我剑法……从小到大……陪伴欢铃的就只有师娘。凭什么师尊就可以突然赶走你……我不要!”
说到最后,小丫头的嗓音已然变得沙哑,宣泄而出的不仅仅是八年的感情,还有……对人情冷漠的控诉。
小丫头啊……
一声叹息,殊漠拿掉镇魔玉,除了伪装,一双妖瞳配合着快要突破的预示魔纹标志明显。
“我是魔界之人。”
平静的话语自小女孩头顶响起,殊漠俯下身凑到小女孩面前,让对方看得真切。
他是蛇妖,上古神兽赤尾蛇王,又占了魔界尊位,每逢突破之际,便会出现这占据了整片左脸的血红魔纹。
妖魔的标志如此显眼,刺入小女孩眼帘。
“你师尊并没有错处,缘既终结,我合该还他一世安乐。况且我这么一个妖魔,你们这天剑门如何留得住?”
不过欢铃却听不进殊漠说的这番话了。
并未表现出对妖魔的惧怕,也不反感殊漠脸上骇人的魔纹,反倒自殊漠取下面具时,欢铃就神情恍惚。
忽地一脸潮红,欢铃磕磕绊绊道:“那……那你喜欢他吗?”
“他只是我已还愿之人。”这句话显得格外冷漠。
“太……太好了……”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欢铃赶忙捂住嘴,见对方没有因为这话生气,方才松开手长舒气息。
平复了心情,欢铃忽地退出殊漠怀抱,擦干了泪水,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
后退到宫门下,欢铃鼓足勇气道:“师娘!欢铃长大后想与师娘结契,呐,就这么说定了!”
话毕,也不给对方任何回答的机会,欢铃转身御剑而去。
这小丫头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该让她远离扶桑了……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早恋!而且这恋的对象还严重错位,恋父恋母吃枣药丸!
没等殊漠纠结上半晌,身后兀自现身的沈云榭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走了以后,好生照顾自己,这十八年所经历之事你便忘了。”
“也不是说忘就能忘啊,我若忘了扶桑仙君,日后他知道了,定会掀了小人的坟头草。”殊漠煞有介事道。
“……”没料到这凡人临了要走还要摆他一道。
这人总是这样,明明只是个凡人,他却总也猜不到对方的想法意图。
“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去陪你的新道侣了。”不待沈云榭思索清楚,殊漠道出这话,掐诀离去。
看着对方渐渐消失的身影,沈云榭这才发觉对方的异样。
一个凡人哪会术法!
疾步上前,沈云榭追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而来?”
说是偿还因果,却连身份都是假的,又是还的哪门子的因,哪门子的果?
回首,殊漠散发出魔尊威压。
“便当我是诓你的罢。”跟东洲顽固讲道理,没完没了,懒得费口舌。
见到殊漠真容,沈云榭怔仲,“你是魔族!”
拔剑追上去最终却只是穿过了一道幻影,沈云榭懊恼撤势。
“他呢?”
不久前接到传讯回到门派的墨霄甫一听到殊漠被逐出天剑门的消息,便赶忙追寻着来到宫门。
然,宫门只有沈云榭一人。
“走了。”
“……”紧握手中剑,哪怕胸中气愤难平,但终因身份束缚不好发作,“沈云榭,二师弟那事是我不对,所以我任由你们差遣无怨无悔……我当初答应去灭妖,你曾允我会善待他。”
顿了顿,墨霄猛然提剑指向对方,“可你一次又一次纵容妙音伤他,而今又这般背弃他!”
“你又是以什么立场去为他说话的,妖?” 沈云榭仍旧沉浸在得知对方身份的震惊与恼怒中,“一个魔族而已,伤他辱他又如何?墨霄,你莫迷怔。”
作为正派骄子,他居然放任魔界妖孽潜伏门中十八载!当真讽刺,果然不该心慈手软。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又如何……也罢。”扬起衣袍一角,墨霄挥剑割裂,“为天剑门卖命这么些年也该有个了结,从今往后你我师徒缘尽。”
衣角落地,面前人早已乘风离去。
“云榭,大师兄真是的,为了一个外人这般作态,当真是鬼迷了心窍。”一袭红衣,娇艳似火。
天剑门第一美人,未来掌门人的得意门生亦道侣妙音,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了沈云榭身侧。
“妖魔本就沆瀣一气,他自甘堕落也是天性使然。”下意识避开了妙音盘附过来的手,这一举动引得妙音有些失落。
这份失落哪怕转瞬即逝,仍旧落在了沈云榭眼中。
刹那间的怔忪,他这是怎么了?
妙音才是他所爱……自从知晓对方为其意中人在凡间的转世,他便追寻渴求着,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这般生疏是为何?
沈云榭的挣扎犹疑被妙音一丝不落地收入眼中。
只是夺了信物还不够么……
索性,让真品就此消失好了。
与此同时走下天梯的殊漠甚至还有工夫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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