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独孤孑然转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当即扔了手中的白色手帕,推门快步走了出去。
郝管家将架子上的手帕重新拾回盆里,“看来,王爷也不是一厢情愿嘛。”
钟离暮笺一身墨色长衫负手而立,露出雪色的锦缎交领内衬,交领处有一颗红枣大小的深蓝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将他的面庞也映得越发俊朗无双。一根毫无特色可言的羊脂玉簪将墨色的长发束起,带着一丝的慵倦与仆仆风尘。
“王爷!”身后的声音惊喜中带着一丝急切,他转身看向来人,他略显疲惫的双眼立刻绽放出一道比朝阳还要夺目的光芒,星辰般的眼眸看着向自己快步走来的人熠熠生辉。
衍之本就生得白净,一身水红色的衣服更是将他衬得越发白皙生动,钟离暮笺看着这个眉眼如画般的少年,露出了一丝笑意。
“衍之。”他开口唤,这个名字,已经如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世间怎会有这么美的名字,令他每一次想起都觉抛开了万千锁事。
世间又怎会有这般温润如玉的人,令他每一次触碰,都觉自己拥有了万千风云。
这一声饱含深情的“衍之”,让独孤孑然匆匆赶来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此时两人只隔着十步远的距离,竟让独孤孑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仿佛他与钟离暮笺,已经相知相爱相守了数千年。
这样的错觉让他心里没由来地慌乱,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暗嘲自己异想天开。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若是在七年前,他与他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可比性。而现在,他独孤孑然除了顶着一个似乎藐视一切的姓氏以外,什么都不是。甚至,天下之大,他也只能依附别人才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再抬眼时,他眼中的欣喜之色尽失,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地神色,忽视了钟离暮笺的错愕,低眉顺眼地走到他面前,“给王爷请安。”
他这个样子,活脱脱一个嫁了人的女儿家,对丈夫除了顺从还是顺从。
这让钟离暮笺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样,憋闷得紧,可又想到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要给衍之一段时间去适应,适应自己在他生命里存在的事实,适应自己可以给衍之安全感,可以给他依靠的事实。
这样想着,钟离暮笺的脸上又升腾起一丝更大的笑意,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一些,然后扶着独孤孑然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走过热闹的长街,停在了冷冷清清的丞相府门外。
钟离暮笺自车中掀起帘子的一角,只见那丞相府朱红色的大门朝两边敞开,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院内还有一个老翁拿一把干竹扫帚,“唰唰唰”地清扫着院里的灰尘。
钟离暮笺顿觉好笑,这个独孤敖,果真没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而周围也渐渐多了那些专门来看热闹的人,世人皆知王爷今日会携新婚“妻子”回门,而这右相大人却不出面迎接,甚至表现得和平常无异,这不是公然不给王爷的面子吗?
周围的人一会儿指指钟离暮笺的马车,一会儿又指指独孤敖的丞相府大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显然,大家都在等着看王爷怎么化解这岳父大人给他的闭门羹。
独孤孑然坐在车上,看着对面的钟离暮笺,竟没能看出丝毫的情绪,依旧那么地淡定从容。
而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时隔七年,他从未想过自己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的眼中时,竟落得这般境地。
他看着钟离暮笺,低声祈求道:“王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回去?”钟离暮笺抬眼正视着他,“衍之,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说完,他先一步跳下了马车,站在地上朝独孤孑然伸手,像哄一个不愿意吃饭的孩子一样,“别怕,下来。”
独孤孑然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手,心突然就安定了。不论如何,至少他从一无所有到了现在,他有钟离暮笺,尽管这只是他一厢情愿,但是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已经把钟离暮笺当成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钟离暮笺的手掌上。
“啊……”突如其来的腾空让他慌不择路地紧紧搂住钟离暮笺的脖子,他就这么被钟离暮笺从马车上给抱了下来了。
周围立马响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确切地说,那些人也被惊吓到了。他们本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王爷娶了一个男人,却对世间的舆论不闻不问,如今这一举动,却是坐实了王爷有断袖之癖这一事实。
独孤孑然一张脸比他身上的衣服颜色还要红,他的头倚着钟离暮笺那健硕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衣料传入耳中,引得他自己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放我下来。”声音很低,却一字不落地落在了钟离暮笺的耳朵里。
此时的钟离暮笺,就像是一个许久未吃到糖果的孩子,如今一到手,哪会那么轻易妥协?
“不放。”
他真的太想衍之了,离开的这两天,似乎已经到了他难以承受的地步,早上看到他的那一刻,这七年以来日积夜累起来的思念,像山洪一样前所未有地尽数爆发出来,现在好不容易拥人在怀,哪能说放就放?
独孤敖坐于堂前,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杏眼斜看着他,“你倒是有这闲情雅致,人都到门口了,人家好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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