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不喜欢喝牛奶吗?不喜欢就不喝,”霍戎道,“不过你还在长身体。”
赵远阳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有一米八了!但未来十年里,他也长高了两三公分罢了。
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戎哥说的对,长身体。
喝完牛奶,霍戎从浴室出来,挤了牙膏给他,“阳阳,我给你放了水,洗个澡再睡吧。”
霍戎不知道他怕水,毕竟资料里从来没提过,赵远阳也没说,他漱完口,盯着浴缸里的满满的水看了眼就别过头去,强烈的眩晕感叫他非常不适。
赵远阳深吸口气,按了开关,把浴缸里的水放干,站着冲了五分钟的澡便围上浴巾出去了。
一开门,他便看见了站在他房间里的霍戎,赵远阳条件反射地关门,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叫他用力过猛,门撞击出“砰”的巨响。
“……哥你怎么…还在?”
他声音里包含了一点惧怕,他靠在门边,回想起了那次自己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披了个浴巾,戎哥的眼神就好似要把他拆骨入腹般。
因为周淳跟他说的话,那时候他已经对戎哥的性向有所怀疑了,他便质问了一句,霍戎却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当场承认。
两人那次谈崩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赵远阳至今想到,都仿佛还历历在目。
霍戎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他站在门外,沉默了会儿,“哥不是故意的,我拿点东西进来给你。你记得吹头。”
“阳阳晚安。”
说完,赵远阳听见他关门的声响。
他呼出口气,其实他反应过激了,可是他真的很怕重蹈覆辙。
虽然他不知道戎哥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那种越界的心思的,但肯定不是现在。
他在浴室吹干头才出去,关了灯躺在枕头上,鼻间却倏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每天放学,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都能闻到的香味。
赵远阳在床上侧过身,借着一点月色,朦朦胧胧看见床头柜上多了个茶盘,茶盘上均匀地铺洒着一层玉白的桂花。
——原来戎哥说给他拿点东西进来,是拿这个。
没有闹铃,赵远阳一觉睡到了正午。
这是他重生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窗帘缝隙中泄露的阳光在地毯上均匀铺洒,那股炽热的光让赵远阳忍不住拿手腕蒙住眼睛。
过了会儿,他睡意渐渐消逝。
大多时候,他都需要安眠药来入睡,一丁点吵闹都会叫他睡不着,因为他酗酒、作息紊乱,导致他身体孱弱、精神状态也不稳。
下了床,赵远阳光脚踩在雪一般的地毯上,拉开了窗帘。
窗明几净,风带来向日葵的气息。在这里,几乎听不见嘈杂的汽笛,也几乎看不见城市的轮廓,入目皆为纯粹的自然风光,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一株株金色的向日葵,阳台还搬来了几株新的绿植,葱茏的绿色就在窗下。
“阳阳,你起来了。”
赵远阳听见声音,抬头一看,霍戎从那头的房间出来,在阳台的另一边看他。
霍戎只穿了背心和短裤,看起来是刚运动完的模样,手上端着杯子,脸颊上有汗珠,那些汗在正午热辣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赵远阳被刺目的光照得眯了下眼,“哥,早安。”
“已经中午了,”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攒动,汗珠淌落,声音有些哑,“早上让人牵了几匹马过来,等会儿你挑一匹。”
早上赵远阳没起床的时候,他练完靶就骑着马绕着葵园溜了一圈。
这里简直是天然的马场,除了大门进来的那条路和花田,就只剩下了草坪,正适合跑马。他还在草地上设了简单的障碍物,想着要是阳阳想学,就教他骑马。
几匹品种不同,毛色也大相径庭的小型马圈在栅栏里。一匹是纯黑的纯血马,一匹是栗色的汉诺威马,还有两匹是帕洛米诺色的北非柏布马和西班牙马。
这几种马都是乘用型品种。皮毛发亮、轮廓挺直、体态优美,看得出都是精挑细选、经过严格训练的马。
“这匹汉诺威马气质敏锐而温顺,性格很好,很容易驯养,适合初学。”赵远阳听着霍戎的解说,目光扫到那匹栗色的汉诺威马,果然非常温顺,眼睛里透露出聪明来。
“这匹西班牙马速度上要差些,但是耐力却非常好。”
可赵远阳目光却凝固在那匹纯黑色的纯血马身上,这匹马通体全黑,眼睛也是漆黑的,唯有额部,有白色的星形纹路,温驯里透出一丝野性来。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又在半空中止住。
纯血马黑色的眼睛和他对视,赵远阳心中微动,熟悉感油然而生,“哥,我喜欢这个。”
“我就猜到你喜欢这个,你外公也有一匹这样的马,这是它的孩子,还没有取名。”霍戎看着他,眼里有笑意,“阳阳取一个吧。”
赵远阳手指试探性地抚摸了下纯血马额部的白色星形标识,马的黑色眼睛和他对视,那眼睛通人性般,让他露出怀念的神色,“外公那一匹是纯黑的,没有这样的标识,我记得它叫闪电。”
这时,纯血马打了个响鼻,赵远阳望着它,嘴角含着微笑,“闪电,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
黑色的马低下头来,赵远阳摸了摸他的耳朵,凑得近了些,额头抵近马的吻部,像是在聆听。
过了会儿,赵远阳扭头看着霍戎,“哥,它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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