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相思
我混沌的意识陡然清醒,迅速飞身下床,摸出了压在枕头下的短匕首。
我死死盯着那狼绿色的瞳仁,它也喘着粗气,眨了眨眼却似乎并不想伤我。我放下戒备仔细一瞧,才发现它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不知它究竟是何意,即便没先前那般戒备却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我盯着它幽绿的眼睛,那双眼在夜色中发出幽幽的光芒,空明璀璨。而它眼底那本属于狼的野性与嗜血的光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疲乏。
我依旧紧紧攥着手心的匕首不敢松懈,它也强撑着精神静立在我门前一动不动。
一人一狼,就如这般对峙良久。倏地,一声属于幼狼的稚嫩的低嗥在角落犹豫着响起……打破这一室死一般的岑寂。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角落颤颤巍巍走过来,我顿时明白了大半,定是我白日里带走了这小狼它的母亲寻上门来了。
小狼站在母亲身边讨好地蹭了蹭它的下巴,母狼并无甚反应,只是最后又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便领着它像山林深处走去了。
我深知无法战胜对手的狼没有资格继续生活在狼群之中的,也深知脱离了狼群的狼会有怎样的下场。
我将自己砸在床榻上,望着几根错落不均的房梁缓缓出神。我轻叹一声,也不知是为那两头不知前路会是何番模样的狼……亦或是为仍旧困在崖底仍做困兽之斗的……我。
也不知弄玉如今怎样了……
玉,采儿好想你。
碧华宅。
桌案前一个瘦削的身影坐在那里,手上好像摆弄着什么物件。那人也未束发,任由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在肩上,如玉的脸颊棱角分明,瘦削地过分。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颧骨突出。
眼底再寻不到往日的意气风发,一抹朱砂也尽失了光华。可即便是这般形容也无损半分弄玉的美,反倒平添了些许病态的妖冶。
被他握在手心的,是一个还未完成的木雕,虽未完成,却已与那人有了七分相像。那木雕精致小巧,木质也是上乘,只是握着木雕的那双手,却是伤痕累累。他腕上的伤并未大好,根本使不上力,可他依旧固执地紧紧握着锉刀,全然不顾失力时锉刀在手上留下的刻骨伤痕,鲜血淋漓。
雅文走到他身后,“哥……我回来了。”
他猛然回头,带着无限期盼,“怎么样?找到采儿了吗?”
雅文抿着唇摇了摇头,“哥……我派人在崖底找了很久,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么长时间了,采儿恐怕……”
“不会的!”弄玉突然打断他大吼起来,“不会的……采儿说过去去就回,采儿说过让我好好活着等他回来……采儿不会骗我,不会的……”他失了魂一般摇着头,“对,采儿不会骗我……他不会骗我……”
“哥……”
“别说了,采儿不会骗我的……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弄玉回到桌案前坐下,假装看不到雅文的存在,继续专心致志刻着他的木雕,那红木的木雕有些缝隙的地方已经被他的血染成了绛紫色,可他丝毫不在乎。
他只是固执得握着……刻着……就好像待这木雕刻好之日,他心尖尖上的人儿便会回来。雅文告诉过他,崖底找不到采儿,采儿多半凶多吉少了……白琼隐告诉过他,若是他再这般日夜不停地动下去这双手便会落下病根儿。可他不信,采儿说过去去就回……采儿不会骗他。
忽然,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他脸颊滑落,砸在木雕上,溅起一片晶莹的花。
“咳……”他突然抬手掩住嘴,仿佛想要压下一声接一声的咳……
可他什么也没压下,无论是喷洒在木雕上的朵朵红梅,亦或是那声带着呜咽的破碎呼唤,“采儿……”
狼
那日醒来,我发现窗外白皑皑的一片,回过神来,才恍然发现竟已不知不觉入了冬。
白皑皑的大雪让我想起寻到他的那日,那天也是这样,铺天盖地都是一片白皑皑的景象,只是那时是在嵩山山顶,那时的弄玉丝毫不记得我,那时的他也没有一丝伤痛,
想不到这么快已经两年过去了。而如今我与弄玉竟又分别了三月有余。细细想来自相识以来我与他总是聚少离多,竟也不知是该感谢老天将他送回我身边,还是怪罪老天对我们的不公。
最初认识他时,他是那么骄傲,那么无所不能。可后来他的一切伤痛好像都是我带来的。
都说生了泪痣的人要么爱哭要么命途多舛,可弄玉后来的大风大浪都是我给的。老天果真是不公,既让我们相爱了,又不肯让我们平平淡淡的相守。
一丝冷风吹来,我灵台恢复了清明,是了,遇到他便是我的幸运,与其在这里惶惶而不可终日,不如想办法回到他身边。
从思绪中回到现实,令我发愁的却是雪天如何解决温饱问题。如今我脚伤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这里的悬崖太过陡峭又没有着力点,只需寻一处稍平缓的地方上去我便能回到弄玉身边。可若是在我想办法上去之前便饿死在这里岂不太冤?
我推开门准备出去,却发现门前的雪地上有猩红的血迹,我心下一凛,四下望望,攥紧了掌心的匕首,却发现那雪堆有几分凸起,我拂开那片雪,发现下面盖着一只被猎杀的野兔。
虽疑惑,白来的午餐自是比我自己劳心劳力再去找来的方便。我便心安理得享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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