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都这样,消毒面积可大了,”大叔笑了笑,“没事儿,长出来快着呢,就是有点儿扎……”
“靠,”晏航笑了,偏过头看着初一,“狗子。”
“啊,”初一从震惊中回过神,“嗯?”
“回去收拾东西吃饭睡觉,”晏航说,“明天过来。”
“好。”初一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大叔。
“放心吧,”大叔说,“我照顾过的病人,没有对我不满意的。”
初一走出医院的时候突然有点儿犯迷糊,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才想起来,医院这边他没来过,昨天又是跟着救护车过来的,本来就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他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公交车站看看站牌。
但就这么左右一晃脑袋,他猛地感觉一阵头晕,晃了一步撑住旁边的树才站稳了。
这个反应让他有点儿慌张,倒不是因为自己可能病得挺厉害,而是怕自己万一明天病得起不来怎么办。
作为一个抠门儿精,他撑着树,激烈地斗争了一分钟之后,走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前,拉开门坐了上去。
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初一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烧得有点儿糊涂,晏航的手机还没买,他都忘了问一声,晏航要什么样的手机。
犹豫了好半天之后,他决定自作主张一回,给晏航买个跟原来手机同牌子同系列的新型号。
晏航对他自己的手机还是挺喜欢的,成天夸,说是拍照片很好。
初一此生头一回走进了手机店里。
头一回一次性花出去四千多块钱,而且因为没拿晏航的卡,他取的是自己的钱,手机交完钱,他基本也就没剩什么钱了。
捏着兜里的小皮衣钢镚,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打开晏航家房门,闻到屋里熟悉的气息时,初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但这一放松,他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是病得不轻。
头晕,冒冷汗,脚底下发飘。
他赶紧拿出了晏航的小药箱,翻了翻,找到了……一盒布洛芬,得益于姥姥常年的止痛片儿培训,他知道这个能退烧,于是拿了一颗吃了。
也顾不上收拾晏航的衣服,把手机充上电洗了个澡就上床裹上了被子,抱着晏航的枕头开始蒙头大睡。
大概的确是困了,这一觉他感觉自己睡得天昏地暗,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放在枕边的手机在闪,他赶紧拿过来看了一眼。
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还有崔逸的好几个未接和短信。
“崔叔,”他先给崔逸回了电话,“我刚睡,睡着了。”
“猜到了,”崔逸说,“你是回来了吗?还发烧吗?”
“回来了,也不,不烧了。”初一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摸了一手汗。
“再接着睡,还早呢。”崔逸说。
“嗯。”初一应了一声,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刚11点,还以为自己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了呢。
“是你弟弟打回来了吧,”陪护大叔拿着正在响的电话走到床边,“你接吧。”
“谢谢,”晏航拿过手机接了电话,“初一?”
“我睡,睡着了没,听见。”初一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困了吧,”晏航笑了笑,“吃了点儿东西没?”
“……吃了。”初一犹豫了一下。
“吃什么了?”晏航马上问。
“饭。”初一这下倒是答得很快。
“冰箱里有酸奶,”晏航说,“不想吃东西就喝罐酸奶吧。”
“哦,”初一说,“我帮你买,买手机了,不过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是……是……你等我看,一下……”
“喜欢,”晏航说,“老人机也行。”
初一笑了起来:“不是老,老人机,四千多呢。”
“你自己的钱买的?”晏航问。
“嗯。”初一应着。
“那不还钱了。”晏航说。
“去你微,微博下边儿挂,挂你,”初一说,“过气口,口罩美食博,博主为了一,一个手机竟,然做,做出了这,样的事!”
晏航捂着腰上的伤口笑了几声:“这一长串真难为你了。”
“不难为,”初一说,“只要有恒,恒心,总能说完的。”
“闭嘴。”晏航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笑声。
手机是大叔的,晏航也不好跟初一聊太长时间,而且这会儿对于医院来说,已经很晚了,电视断了都一个多小时了,旁边床的病人应该也睡着了,他跟初一随便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听着大叔在旁边的陪护小床上躺下,晏航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他应该又是睡不着的,脑子里事儿挺多,情绪说不上低落,但也的确不怎么好,只有听着初一声音的时候能稍微打个岔。
电话一挂,他顿时就陷入了郁闷和极度无聊当中。
要说就这么一个人愣着,他也不是不习惯,但这么愣着睡不着还不能动,就非常难受了。
一晚上他也没睡着,也许是智商并没有被砍掉一半,他脑子开始变得慢慢清晰起来。
除了更清晰地感觉到伤口的不适和全身的酸痛之外,他对于那个偷袭自己的人,突然有了一个判断。
这个判断让他心跳都有些加快了。
崔逸说过,当年的人不止一个,如果老丁是其中之一,无论是怎么死的,他的同伙可能都有所觉察。
那个走路不稳的人,年纪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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