仑墟子满头冷汗,正准备悄悄摸回去,忽然听见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痛苦道:“好烫……”
琼华子蜷缩着身子,双眸紧闭,眼泪滚落下来,一声声的低低抽泣:“不要,好烫……疼……”
仑墟子脚下一顿,到底没能忍住,掀开被子,把缩成一团的琼华子抱进怀里,才发觉那身子有些偏热,额头上都是汗。
难怪做了噩梦。
仑墟子一手抚着琼华子的背,一边用清清凉凉的仙力小心的把人裹了起来,当水神么,这点作用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琼华子很快就安静下来,歪着头在仑墟子怀里睡得香,嘴角微微翘起。
“之锦,我真的在你身上栽了……”仑墟子凝视着自己从来不曾认真看过的睡颜,带着一点无奈,“栽的心甘情愿。”
清早,琼华子醒过来,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浑身还是痛的要命,仿佛那铁链的灼伤已经烙进了骨子里,挥之不去。
天渊子推门进来了,道:“之锦,你觉着好些了么?”
“守中仙君。”琼华子下意识的往天渊子身后看了看,“好了些,但还不能随便乱动。”
“邺川没来,在睡呢。你不必如此生分,唤我守中就好了。”天渊子瞧着琼华子气色不错,便把端来的药放在一旁,闲聊了几句,“之前你晚上都睡不好,今日怎么?不做噩梦了吗?”
琼华子抱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显然心情愉悦,轻轻笑道:“睡得不错,噩梦做了一半就没影了。”
“那便好。你回天界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琼华子迷茫的眨眨眼,摇头道,“不清楚,先回锦绣海待着吧。”
“我听说,你同锦绣海里的那些花灵相处的不太好?”天渊子担忧道,“如今又回去,我怕你受欺负,不如来我府上住一段时间吧。”
琼华子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我们之间的交情,没有好到这般地步吧?”
天渊子摸摸下巴,试探道:“之锦,你记不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锦绣海,遇到过两个脏兮兮的小仙童?”
“唔……”琼华子很努力的去回想,想了半天,冲天渊子抱歉的笑了笑,“我好像,记不得了。”
“我听着你的声音耳熟,可总想不起在哪听过。”天渊子端过凉好的药,放到琼华子手里,“近来才忽然想起,曾经有个花灵救过我和鹤一,那时候我看不见,是你把我们送回木犀子那的。”
“是吗?”琼华子接过药碗,慢慢喝了,“守中,不瞒你说,此次我虽捡回了条命,却忘了很多东西。”
天渊子一惊,抓住琼华子的手,正要说话,没想到琼华子猛的一挣,手里的药碗也飞了出去,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不要碰我。”琼华子紧紧抱着被子,缩到了床角,嘴唇也失了血色,“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很怕……”
天渊子神色渐渐严肃起来,道:“之锦,你夜夜噩梦不断,又怕人触碰,是不是还不愿意出这屋子?”
琼华子咬着唇,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这……”天渊子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还想一个人回锦绣海?”
琼华子红了眼眶,窝在被子里,下巴扣在膝盖上,喃喃道:“我还能去哪?”
“等等,”天渊子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件不可思议的事,“为何……邺川能碰你?之前他……”
“不要提他!”琼华子崩溃似的喊了一声,抱住头,带着哭腔,“不要提他……不要……”
“好好好,不提他,不提他。”天渊子赶紧安慰道,“你还是住到我府上吧,也清净些,没什么人。”
好容易把人哄的平静下来了,天渊子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转头看着一直站在外面的仑墟子,道:“都听见了?”
仑墟子一副恨不得冲进去的模样,无比焦急道:“守中,怎么办?就让之锦住到你那去吗?他晚上会做噩梦,我得陪着他……不对,我只能留在凡间,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知道急了,心疼了?”天渊子斜着眼,冷哼道,“你最好离之锦远些,省得到时候,没病也被你惹出病来。”
“……守中,我该怎么办?。”
“暂且先让他缓缓吧。”
天渊子总算磨磨蹭蹭的回了天界,安顿好琼华子,又磨磨唧唧的到了云霄子家门口,别扭了半天,才敲了敲门。
“吱呀”门开了,一个小仙童探出头来,看清来人,有些惊惶的道:“仙君尚未归来,不知天渊子大人有何贵干?”
“他去哪了?”
“大人没听说吗?”小仙童睁大了眼睛,“仙君要在千雷泽受罚整整三十日,如今才过去一半。”
“三十日?!”天渊子倒吸了口冷气,一把揪住小仙童,“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小仙童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不清。
“鹤一仙君违抗天君旨意,自然要受罚。”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天渊子猛的回头,就看见灵修子笑盈盈的站在台阶下面,慢条斯理道:“他养的那只狐狸,打伤了一众天兵天将,又对天君出言不逊,逃到下界为祸一方,你说,那狐狸该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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