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如宝石般的眼中闪过不确定的情绪,远坂凛当机立断地站起身,跟随晓美焰向事发地走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家长:
“目前在值班的a组已经前往事发地点了吗?”
“肇事者已经逃脱,目击者有三人,这所学校的股东迹部家母子,还有,昨晚那个小姑娘。”
“她啊……等等!迹部?”
远坂凛想起刚刚一瞬间感受到的奇怪气息,以及最近从魔术师协会那里听到的传言,不由蹙起眉。
“所长,怎么了吗?”
感受到身侧魔压霍然紊乱,晓美焰疑惑地停下脚步。
远坂凛的脸上五味掺杂。
惊喜、慌乱、迷茫、屈辱……最多的是愤怒。
即使父亲逝世、持有大半土地被污染无家可归,依然时刻保持优雅、咬牙挺过困境的远坂家继承人,此刻宛如凋零的娇花般摇摇欲坠。
她死死咬住牙,嘴唇发白,仿佛竭力克制住体内奔涌的感情般,远坂凛闭上眼,因怒意而颤抖的声音,在寂静下暗流涌动的校园中响起:
“为什么……”
“为什么那种东西——要再次出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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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的工作日,街道上人影稀疏。
无所事事的暴走族,奇装异服的旷课小年轻,成了构成画面的主要因素,数年的摸爬滚打往他们身上泼了层浓厚的凶悍气,却大都眼神空虚漠然——这些东西折原临也早就看腻了,他虽然喜欢人类,却不喜欢单一的、腐朽的、一成不变的人类。
【异常】是一瞬间发生的,那些被蛀空的人偶们,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下正在进行的无聊琐碎,抬起头望向天空。
在他们灵魂深处,犹如地震般——响起久远到令人落泪的【歌】。
大地在亲切地共振,宛如在迎接久别的故友。
被生活玩弄、浑浊不堪的眼眸,像化开浓雾般——出现了清明的泪光。
【歌】还在继续,却渐渐衰弱,那不见身影的演唱者仿佛预见到逝去的结局,由纯粹自然构成的中,注入了一丝人性化的不甘。
最终,以叹息作结。
人群如梦初醒般环顾四周,那在他们无趣生命里一闪而过的光辉,被麻木而无情的人心,迅速淡忘了。
折原临也嘲弄般地勾起唇,他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感到吹动发梢的魔力乱流渐渐停息——转而代替的,是更令人压抑的存在。
“它”半跪在鲜血绘制的召唤阵中,折原临也转身的刹那,正好撞见那翠玉色眼眸中残余的理性,像流星般飞掠,消失在眼底。
有点可惜啊。
自己花重金租下的高层公寓,被召唤引发的异象弄得一团糟,想必修理又要花费一大笔存款。不过精神异常亢奋的折原临也,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
深邃的褐色眼瞳望向粉发少女的背影,我妻由乃漫不经心地拭去手上召唤用的鲜血,似乎毫不关心与她命运相关的从者。
“这种状态——是成功了吗?”
折原临也眯起眼,打量着白色长袍及地、绿发散乱的“它”,那犹如维纳斯般完美的身姿宛如幻觉般飞逝,以【beerker】职介现身的英灵,浑身被不详的魔雾笼罩,也不知道是由于御主本身的特性、还是自身的固有属性,“它”的外貌一刻不停地变幻着,时而光辉灿烂,时而如野兽般狰狞。
在传说中,“它”的躯体由泥土构成,作为连系神明与人类而存在的楔子,陪伴在脾气日渐暴戾的某位王者身边。
能够安抚那样热爱支配的英雄王并获得他独一无二的认同,“它”若以正常的职介现身,应该是非常有趣的性格。
可惜,“它”的御主并不期待其它——她所追求的只有那名少女,至于胜利的过程,无所谓有趣乏味。
与一心想见证奇迹、对胜利毫不执着的折原临也完全相反,却微妙地契合。
有失必有得。神智混沌的泥人,近乎回到了未曾被神妓教导、力量最为强盛的时期。那可贵的理性也被折换成绝对的力量,如果是眼前的存在——大概能轻而易举地弑神吧。
毕竟,失去诸多力量后的“它”,也能和英雄王打个平手呢。
野蛮的胜利。
真讨厌。
他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迎来少女的回复:
“应该算是最强了吧……嘛,也不知道绘梨香会选择什么样的英灵呢?太帅气和太可爱都不行——人家会嫉妒的,太聪明太能辩也不行——小绘要是被花言巧语给骗去……”
说到这,少女美丽的容颜扭曲起来,令人心惊的杀意从眼底浮现,召唤出“最强”的异次元神明,用看待垃圾般的目光,望向自己的从者,神经质的喃喃道,
“呐,临也先生,我后悔了呢。最适合小绘的,果然还是没有神智的狂战士吧?小绘那么擅长勾引人……”
我妻由乃说到这,在折原临也惊悚的注视下,抬起移植了令咒的手背,嘴唇微张——
“等等等等!”
折原临也飞速地按下她的手,在少女噬人的视线中,摆出人畜无害的可亲笑容:
“我妻小姐,为你的夙愿着想,还请稍微忍耐一下——”
“不行!我一刻都忍耐不了!”
少女瓷白的面容上泛起诡异的红潮,比发色较深的瞳眸中,涌动着极端病态的爱意。
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因为绝望而破碎、又由爱意重铸的灵魂,经历了两次崩塌,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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