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殿堂只余一人,盯着手背上的血色发着呆。
许久,角落里走出一人,挺拔高挑的身影被透窗的霞光越拉越长,一杆拂尘轻飘飘搭在肩上。
“这是不动城。”
“……”
“他的心结一日未解,你就不能再这个地方太过放肆。”
“……”
“为什么?”
“为什么?”解锋镝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弦首,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道人来到了光芒之下,清俊的脸庞被霞光模糊了冷峻的轮廓:“所以,为什么?”
他不相信素还真是如此冲动的人。
解锋镝缓缓抬手摘下面具,手背上的鲜血染红了衣袖,面具之下的眼神,是道人从未见过的痛苦。
“别的人,都可以,”解锋镝怔怔道,“弦首,除了他任何人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他,我接受不了,哈哈,素还真曾历经多少磨难?可这件事,我实在无法平静。”
道人看着他的眼神,不由放软了语气:“何事?”
“我知道他要回去,我早就猜到他接受我的原因除了那份微薄的动心,还另有目的,我还知道这个目的是为了得到阵法全图!他想回九界,我理解,也接受,可是!可是……我不能接受的是……他要杀我。”
道人断然道:“不可能。”
解锋镝闭上眼睛:“弦首可知,从一个月前我见到他开始,他从没对我真正笑过一次?”
“……”
……
史仗义瞅着今天的信件格外不顺眼。
至于哪里不顺眼,史仗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对着那封信看得也格外久,久得让素续缘都讶异了。
三言两语缩减内容,史仗义大致解读出这封信的内容除了“我很好,你保重”这六个字,还多了个“别胡闹”的意思。
平心而论,他在儒门天下的日子过得是从未有过的太平,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
譬如说今天,他就很太平地在厨房外的石桌上躺了一天,也没人敢叫他做事,越至孔祭开学,越没人敢出纰漏,自然,也越没有人敢去使唤史仗义。躺到月上柳梢,摇曳的竹影在小院里转了几个方向,才打着呵欠回房。
这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清闲了?
史仗义扪心自问,并且毫不心虚地晃悠进了房间,然后,半只脚卡在了门槛上。
他的床上斜倚了个人。
此人身着白衣,黑发及腰,银冠fēng_liú,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像盯紧猎物的夜猫子。
如果不是他认得这个人,恐怕逆神又要染血了。
史仗义嘴角一抽,反脚关门,翘起腿往桌边一坐:“我说啊,堂堂中原儒侠竟然非礼勿入传出去你就不怕丢人又丢份?”
“不怕,”史艳文微侧低头,刘海遮住了小半张脸,“有仗义在呢。”
史仗义半杯水还没喝完,就被这句话震住了,不敢置信道:“你傻了?”
要他去维护史艳文的名誉?
史艳文笑了笑:“傻了仗义还要爹亲吗?”
史仗义翻了个白眼:“要你做啥?供起来当活菩萨?”
“这样啊,”史艳文站起身,往门外走,“这样也好。”
“站着!”
史仗义砰地将茶杯敲在桌上,史艳文就势一停。
“你来这儿是串门的吗?”史仗义将他面前的光线遮了个干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里虽然不是修罗国度的王宫,但也不是你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吧?”
史艳文视线低垂,低声道:“爹亲只是来看看你,现在看见了,爹亲也要回去了。”
“不回去又如何?”史仗义不满道,“有人会吃了你哦?”
“吃不了,”史艳文失笑,“爹亲真的只是来看看你,明天爹亲还有事呢。”
“什么事?”
“去见一个人。”
“谁?”
“你不用知道。”
“见他干什么?”
“没什么……”
“为了帮素还真?”
“不是。”
“不是他还有谁?”史仗义抱臂冷笑,“史大君子,你真的想回去吗?”
“仗义……”史艳文脸色发白,“爹亲在帮一个帮了自己的人,他曾经救了爹亲,爹亲必须报了这个恩,离开九界之前,爹亲必须了结一切因果。”
“然后呢?”
“仗义,你等等爹亲,爹亲还有很多事没完,至少,你要等爹亲套出阵法来。”
“套?”史仗义挑眉,“凭你们的关系,还需要‘套’?”
史艳文不再说话,绕过史仗义。
史仗义愣了愣,脑筋快速地转了几圈,突然转身,捏住了他的肩膀:“慢着。”
史艳文下意识想要回头,又及时止住了动作,叹道:“仗义,爹亲真的要回去了。”
“我只有一件事要问,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喑哑声响,史艳文打开了门,侧头看他:“什么事?”
史仗义眯了眯眼,冷语冰人:“你先转过来。”
“就这样说吧,”史艳文肩骨一松,利落地滑开了他的手,“爹亲不会骗你的。”
“为什么不转过来,你怕什么?”
“仗义,别胡闹了。”
“谁有心情跟你胡闹!”
“唉,”史艳文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了身,唇边一抹戏谑,眼里也是流光溢彩,看起来像是在窃喜,“仗义,果然是在担心爹亲对吧?”
“……”
史仗义木然地看着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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