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夏瑶一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老杨点点头:“好吧,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会所名气很大,听说过,具体的不了解……也不难想象。”
夏瑶不觉得意外:“那我去了解。”
“这个不能由着你。”老杨摇摇头,头顶中间光着的一圈蹭光发亮,“必须随时联系,汇报进度。”
“这个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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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词一大早就被她爸叫醒了。
连陈姨炸的油条也变得不美好起来,一手趴在桌上,一手蔫蔫地捏着半根油条,整个人像颗霜打了的茄子。
宋闻韬坐在对面,边剥鸡蛋边说:“闺女,过去了,跟着刘薇好好学,也不需要你太累,懂个百分之五六十就行。”说着将只留了下面一圈蛋壳的鸡蛋递给宋新词,“爸爸知道你不喜欢做生意,以前确实也没有充分考虑到你的感受。现在我们各退一步,我允许你做个刘禅,配个孔明先生,咱不北伐,守住蜀地就成。”
宋新词:“……”这话说的,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宋闻韬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皱纹都藏着笑意。这笑让宋新词心里一酸,心目中那么高大的爸爸,突然就显老了。
“爸爸。”
“咋了?”
宋新词抬头:“你不要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宋闻韬:“……”
“我跟你说真的。”宋新词喝了一口豆浆,“六十岁之前都不许这么笑。”
“行,爸爸听你的……”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宋闻韬看了一眼,挂了电话,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到宋新词碗里,“多吃一点,我怎么看你又瘦了。”
宋新词刚刚瞥了屏幕一眼,无意看到了来电显示:“表哥,他找你什么事?”
宋闻韬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不太在意:“还能有什么事。”
“不是钱的问题。”宋新词提议,“大姑走得早,我们照看表哥是应该的。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吧,他这么大个人了,一点想法都没有。”
卢仁杰,宋新词表哥。三十好几的人,整天在外面鬼混,不工作不上班,缺钱就找她爸。喝酒赌博、打架斗殴、玩弄感情……整个一纨绔子弟。
她二姑,家里发达后跟二姑父离了婚,天天买包买鞋买衣服,不是跟这个比镯子,就是跟那个比项链。有一个女儿,也就是她表姐,远渡重洋,嫁到了加拿大,五六年没回过国,也不知道现在长啥样。
她爷爷,自从知道抱孙无望以后,开始寄情于佛祖,家里配置得跟座庙似的,整天青烟缭绕,木鱼声不绝于耳。初一请个大师,十五请个高人,被骗走的钱在前年冲上了七位数。但有一点好,老人家不生气,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她爸宠她,宠全家。
宋闻韬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人情难还。宋闻韬喝了口粥,想起以前的事,心情难以形容。他小时候过的太苦,所以宋新词出生以后,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除了事业上的选择,要什么给什么,哪有欠人的道理,全是人欠她。
所以孩子,你哪里能体会欠人情的感受,你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出于教育,出于素养,出于良心。但人情不是那么好算得清的,不是借你一块钱,还十块钱就能了结的事。尤其是亲人,那是一座山。
你奶奶,生下爸爸后,因为营养不良,奶水都没有,身体一直虚着,没有熬过月子就走了。听老一辈说,你奶奶走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耳朵里。她是爸爸的妈妈啊,她爱爸爸,就像爸爸爱你。
你大姑,胳膊瘦得跟桌子腿似的,骨头冒得老高,脸上就贴了一层皮,肤色蜡黄,因为操持家务五指粗糙。爸妈下地的时候,就踩在板凳上给我们做饭。做什么饭呢,米也没有,一把要熬一锅,她把饭让给弟弟妹妹吃,一顿喝好几碗米汤。从来不哭,爸爸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你大姑的眼睛,她跟爸爸笑,说,三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不说这个,爸爸怕在你面前哭出来。
爸爸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国外一个培训班学管理理念的时候,没有赶上见你大姑最后一面。什么狗屁理念,最后也没派上用场。
还有你二姑,别看她现在好像很拜金的样子,当时可真是个好姐姐。家里因为要供爸爸读书的原因,你二姑小学毕业就没有继续念书了,大姑好歹读了初中。但是她不气爸爸,每天在放学路上,你都猜不到她要从哪个草丛里窜出来,吓爸爸一跳,学校离得远,她怕我怕黑呢。你二姑出嫁的时候,爸爸哭的跟泪人一样,什么书都不想读了。读书应该是为了拥有更多的东西不是吗,爸爸呢,一直在失去。你爷爷把爸爸狠狠揍了一顿,但是爸爸不在乎。
你二姑在踏上婆家的路上,悄悄把爸爸拉到一边,擦掉爸爸的眼泪,她也笑,说,三娃,姐姐等你把我赎回来。
你让爸爸怎么还得清,不过这些爸爸不会告诉你。尽管一个家庭的后辈,应该知道先辈们付出过什么,但女儿,爸爸不要你欠任何人,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宋闻韬放下碗,只说:“你大姑好啊……你大姑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石子路缝里沉着一线淡黄色花瓣,朵朵桂花像别在枝头的簪子,玲珑娇小,清香扑鼻。
夏瑶抱着一箱科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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