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喜欢霍家人,尤其是霍昀。
只不过八月底的时候,一件小事,改变了她所有的看法。
这天下午,她跟霍伯伯去新平水库钓鱼。为了让霍伯伯高兴,照样的在鱼饵上作弊。却不小心拿蚯蚓的时候勾到了手。
铁钩深入了指肚里,血流了不少。
万一被霍伯伯猜到她在动手脚,就不好伪装小白了。
所以,自己拔出了钩子,用纸巾包了,继续装作无事人一样。直到回家的时候,霍伯母才发现她的手破了。
周源还撒了个谎:“我坐在车后收拾杆子的时候,不小心割破的。”
霍伯母嗔怪丈夫太不小心了,也只是拿出点消炎药水,给她简单包扎了下。
没想到半夜时分,她忽然发起了高烧。被钩子划破的地方,肿的老大老大一个疙瘩。看到手指成了胡萝卜,周源暗骂倒霉,如果是发炎还好,只怕破伤风……遂,半夜起床,要去找伯父伯母说去。却在半路上,被听到动静的霍昀逮住了。
看到她的手肿了,霍昀就陪着她去找父母。
伯母带她到了医院,又是一番处理,还打了防破伤风的针,这才放心回到了家。
到了床上,霍庆楠就内疚地问了老婆:“囡囡她的手没事了?”
“没事了,这孩子也是能忍,打针一声都不吭。”顿了顿,何梅香却是想起了什么:“刚才,是小昀他带小周来的是吧?”
“两孩子都住在一楼,一起上来,不是很正常吗?”
何梅香却忽然怕了起来:对呀!两孩子都住在一楼。这孩子都大了,万一,万一……搞个什么暧昧关系,很容易接近是吧!
虽然说,周源这孩子是真的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提防一下,还是要紧的。
到了第二天,何梅香就让佣人收拾收拾了三楼,腾出一个空房间。
周源是下午五点回来的,她今天领了书,领了军训服,还见到了新老师,新同学,心里正乐着呢。结果回到家里,伯母就告诉她,给她在三楼开了个另外的房间。今晚就搬上去住吧!还美其名曰:“不要让小昀打扰了你学习。”
周源满心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
一楼只有霍昀和她住,昨晚,霍昀带着她找到了父母。而今天,霍伯母就把她的房间,腾到了三楼。这意味着什么太明显了。
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些日子来,伯母伯父的眼光中藏着什么呢?不是怕她对苏家念念不忘。却是防备着她接近霍昀这个宝贝疙瘩。
可笑的是,她得装下去。
失望和难过都收了起来,乖乖巧巧撒撒娇: “伯母,我有点怕一个人住。”
何梅香就笑了:“管家和保姆都睡在三楼。晚上你有什么事,叫一声他们都听得到。”
“那好。”她假装懵懵懂懂的样子:“我收拾一下,马上搬过去睡觉。”
但空空荡荡的三楼,毕竟不是一楼,也没那么多的灯光。周源踩在地板上,有种半夜闯入鬼屋的既视感。然后,她一一搬了椅子,凳子,还有一大叠的书……就坐在了席梦思的床上。发呆,呆呆望着窗外的星星。然后,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你看你多么可笑。
都一起生活六个月了,还不是让你说搬就搬。
将来独立了,长大了,还不是让你……说离开就离开这个家。
说白了,这并不是自己的家。只是,人家霍家可怜你,给你的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或许这么说太残忍了,霍家父母至少物质上没有亏待过她的。她也发自真心地喜欢霍伯伯的爽朗,霍伯母的温柔,和霍昀的仗义……
可是呢……他们不许你靠近霍昀,因为你配不上……
想来想去,她还是笑着哭了——眼泪只能一个人流淌,微笑却要去面对全世界。
可像她这么无可救药的人,哪里有这么多的微笑,哪里有这么多的原谅?
也不知道,像她这样无可救药,只剩下复仇这个渴望念头的人。将来长大了,懂事了,将会变成怎么样的怪物……
会不会无耻下流?
会不会变得阴险卑鄙,毫无法律可言?
或许吧!毕竟,所有人都把她往这个方面揣测。要么,怀疑她是合着父母一起欺骗苏家的大骗子。要么,怀疑她会对漂亮的霍家儿子下手。
怎么大人们的思想……都把她往坏处想呢?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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