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您的病房后发现您不在那里,听说您在草坪这边散步,就找过来了。下午工作容易犯困,在户外更舒服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这里有拿铁和美式。”他态度自然地跟都彭攀谈起来。
“拿铁,谢谢。”都彭没有客气,负责人便从手上端着的咖啡里拿出一杯,递给了他,继续询问道,“您的一期一振呢,喝点什么?”
这样转了一道弯,把都彭也夹带上的迂回问话方式,总算让一期一振抬起了头。
负责人先生发现他的眼圈周围隐约发红,匆匆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这短暂的一瞥,让原本安静待在他身边的近侍——另外一位一期一振警惕起来。但很快,红着眼睛的付丧神就移开了目光,望向自己的主人,脸上慢慢升起了一层薄红。
负责人先生回忆来之前所做的功课,眼前这个一期一振……根据审神者都彭的说法,来自威廉百世的本丸,曾经身陷黑市当中被当做物品买卖——他不喜欢审神者都彭之外的任何人类,这倒说得通。
还好,他的主人很配合,把自己手里的咖啡递给了一期一振,笑着对他说:“麻烦再给我一杯拿铁。”
负责人先生把都彭要的拿铁交到他的手上,和自己的近侍一期一振分了剩下的两杯美式。把他包装袋团成一团,看了看似乎打定主意坐在长椅上不动的一期一振,索性把曲奇和水果一起交给都彭,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例行公事而已,你们随意点,坐下边吃边说。”他从公文包套出录音笔。
不过都彭没有坐下,他侧开身,招呼负责人带来的付丧神近侍,“你过来坐吧,我和你的主人在附近散散步。”
负责人观察着都彭的一言一行,听到这个提议,朝近侍点了点头。付丧神近侍事先已经知道,主人会带自己过来,不仅仅是让他充当一个护卫和背景板的。现在被谈话目标轻易拆伙,他连忙抓紧时间,适当地展现了一下自己从容自信的性格,给自己的老板争取一点初始好感度。
这位一期一振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对都彭躬身致谢道:“那么,就托您的福了,能够在工作时放松一下,享受下午茶,真的很不容易呢。”
都彭温和地笑了笑。
两个人类审神者开始绕着草坪一边散步一边喝咖啡。负责人问了一点简单的问题,比如“被付丧神抓走后遭遇了什么?”
都彭也直言不讳地说了部分真实情况,“第一晚,大概是听说了我从前的坏名声。看守我的膝丸不太想给我晚餐。后来过来了一个前田藤四郎,给我带了茶和梅子饭团,味道不算太好。”
说到这里,审神者还特意喝了一口咖啡,仿佛想要借此压回记忆中“不算太好”的味道。
“然后呢,我想想……在髭切的要求下,我帮膝丸做了一次保养。他对我有所改观,很后悔误会我的为人,还哭了。”说到这里,都彭笑了一下,侧过头问,“先生,所有膝丸都是这么爱哭的吗?”
负责人也笑了,“还好吧。只有被髭切欺负的时候,他才爱哭。说起爱哭,大典太光世不太分得清玩笑,容易被鹤丸吓哭。粟田口的短刀也很爱哭,像退、秋田和包丁……乱的胆子也不太大。”
都彭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你说得对,这样想的话,膝丸确实不能算特别爱哭。反正刀剑付丧神基本都是一碰就哭的性格,没必要根据固有印象,给膝丸贴上爱哭的标签,受教了。”
即便是人情练达如负责人先生,也被都彭的感谢噎住无语了片刻。他很想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再看都彭嘴角那丝仿佛是在回味什么趣事的微笑,他突然就理解了最开始时那些误解他、错误地给他定位的同僚们。
他又技巧性地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感觉今天不会有太大的进展了。当然,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看了一眼时间,又翻了翻资料,准备先结束这段谈话,最后随口问道:“都彭先生,据狐之助汇报,你从没有锻过刀,所有的刀剑付丧神都是从战场或者其他渠道得到的?”
“算是吧。”都彭说,“不过现在不是了,我前几天锻刀来着。”
“啊……”负责人记下了这点新的情报,追问道,“不知道您的初锻刀是……”
都彭侧过头,眼里露出一丝愉快和自傲,简短地说,“萤丸。”
负责人稍稍有点迷惑,不是很理解这个冷静自持的审神者为什么会对锻造出萤丸感到如此高兴——根据现有资料显示,都彭的本丸里没有重复的刀剑付丧神,可他早就已经向时之政府申请了一振萤丸。
到目前为止,他手上攒着一沓关于这振大太刀的资料随便他挑选,只需要他拿定主意,马上就能得到这振大太刀。所以,锻出了重复的二号机,到底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开心?这点解释不通的地方,似乎就是负责人先生这次谈话最大的一点收获了。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恭维了一句,“对于初锻刀来说,萤丸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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