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羊原听到秦慎说是回宫,只心中一喜,以为着秦慎这便是看开了。他晓得秦慎对秦湛的感情有多深,但死了便是死了,也该看看活着的人才是。
只是待辛羊抬了头,他瞧着秦慎还是那副恍惚的模样,他心中便一叹。这哪里是出来了,分明还会魔障着。
第二日未时,从着留县来的帝辇一行车架总算是回了雍城。
今日一大早,秦慎便吩咐了人,从着留县回来了。不过路上要顾着冰棺,也要照顾几分身体极为虚弱的太后,这路程才慢了很多,耽搁了。
秦慎一入雍城,进了皇宫,纠察卫就给他送了消息。
彭越办事自是雷厉风行,他昨日回了雍城之后,不给着旁人一丝机会,立时就让人围住了永安王府。
永安王那会儿还在外头喝着花酒,是给人提着扔回王府的。
永安王原先是一愣,只瞧着杀气腾腾而来的彭越,他便惨笑一声。到底,秦慎也不愿放过了他。只是……永安王也不怨,这一日,终归会来的。
若是当初登上皇位的是他,他自问,也不会留了秦慎。
永安王长叹一声,临死,却是将着永安王妃请出,朝她一拜。这些年,苦了她。为着保命,他没少混账。都说夫贵妻荣,王妃嫁了他,只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也丢了不知多少脸。
王妃惨然一笑,泪流满面。她不是没有怨过、恨过,到底认了命。现下,永安王这一拜,倒是让她夫妻二人冰释前嫌。
一杯毒酒,凡事皆空。
永安王这便死了,只这事,也不曾对外大张旗鼓宣称。只说永安王府邸得了瘟病,这病来的急,就去了。丧事也没办的多热闹,这几天,司礼监的人张罗着,过几天就悄无声息到皇陵落葬。
秦慎看了这些消息,不过道:“这永安王夫妻,将他们合葬在一具棺椁之中。”
“是。”辛羊应下。
又过了几日。
永安王府中的丧事总算是料理完了,秦慎听了消息,也曾有些许反应。他只看向了德庆殿里间,神情这才温和起来。
那里,现如今被称为了冰房。里头房间四周都放置堆满了冰块,让着整个屋子冷了不少。一旦冰融了,就让人换了来。
秦湛现如今,就被着秦慎安置在里面。
秦慎也晓得,他给让秦湛入土为安。总不能,让他这般在人世间不得安稳。
可是……他实在不舍得啊。只想了秦湛要独自一个人孤零零进了皇陵,秦慎便觉得自个儿痛的不行,也想跟着他一块儿去了。他总是放不下秦湛的,他的湛儿,从小便是他照顾着。就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若是没了他顾着。那小霸王耍了脾气,谁能帮衬了他?
他总是想着,不落了葬,也总归还有个念想。现如今,秦湛没了的消息,秦慎也没让人传了出去。他也算是妄想着,这般自欺欺人秦湛还活着罢了。
“下去吧。”秦慎摆了摆手,只神情倦怠的朝着德庆殿里间走去。
辛羊悄悄抬了头看了眼秦慎,他心中不由冒出了些酸涩来。不由的,辛羊擦了擦眼角。
现如今,秦慎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帝王威仪日益隆重,叫人望而生畏的模样。他如今回了宫,也甚少打理自己,只晓得终日待在冰房里头陪着三殿下。
折子也不批了,外头的人,也甚少见了。
秦慎就像是一夕被人抽空了岁月,他恍恍惚惚,偶尔从冰房里头传来几声笑,又几声哭,只让人心惊胆战。他脾性也变的暴戾了很多,稍有宫人惹了他不快,他便让人拖了下去打死。
他好像没了多少精神,只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想着秦湛喜,他便喜。想着秦湛恼,他也恼,他就这么……活着。
说些个真的,辛羊想着抱了秦慎腿狠狠哭一场。
这般下去,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秦慎,这是在求死啊。
晚间时分,秦慎难得从着冰房出来了回。稍稍吃了些饭食,他便不吃了,只道:“将苏涵冬带了过来。”
辛羊应了声,就下去了。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略显的丰腴,鹅蛋脸,瞧着十七八岁,身着了一身红色画梅的衣裙女子给人小心扶了上来。
这女子上来之后,宫殿中其余人只剩了辛羊一人,其余便退了下去。
“苏涵冬,见过皇上。”
秦慎打量了一番这女子,“身子怎么样?”
“皇上放心,奴婢很好。”
秦慎点了点头,“那就好,到你临盆之前,你就住在德庆殿偏殿之中。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出殿门一步。朕说过,你若生下的是个皇孙,他一出生,就是万人之上的皇太子!而你,以后就是太后!
若是女子,朕会找人给你带一个男婴过来,你须同外说生了两个孩子。不管如何,只能是你跟湛儿的孩子,成为皇太子。”
苏涵冬微微垂了头,她瞧着温婉了几分,心中却又是狂跳不已。
原先,她是永祥宫中的选侍,自是伺候过三殿下的。她长相温婉,心中却有心思。三殿下让着选侍喝药,她不是不知晓。
她家世清白,不过父兄不显。为博一个荣华富贵,她便使计吐出了那些药。不曾想,真是上天垂幸,她竟然真是有了。
得知这消息之后,苏涵冬就不似以往一般争宠。她只悄悄的,略略沉寂了些许。幸而,三殿下对着宫中选侍,实则并无多少关心。因而,也不曾发现了她的异常。
苏涵冬原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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