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姓青年于是欢喜而去。
到了翠华山,皇帝叮嘱人在山腰下沿着水流扎营结帐篷,事先已做了不少,皇帝与皇后直接入了龙帐,盛迟暮也由轻红和齐嬷嬷陪同着进了帐篷里暂时安歇,一盏茶功夫,任胥又来了。
他换了一身月白的短袍骑装,修长如高枝玉骨的身姿,仿佛白虹似的耀眼,唇边笑意绚烂,手里握着一只长弓。
盛迟暮问:“殿下也要出去么?”
“嗯。”任胥拉了拉弓弦,露出一口白牙,朗朗而笑,“当然,今晚夫君猎了多少,暮暮不要晚睡,你要记得数。”
盛迟暮微微垂眸,风吹弯了窗外的花枝,隐隐传来远处山寺的暮鼓声。
她走过来,像踩在一朵朵白莲上似的,任胥听到她说:“殿下一切小心,山里夜晚不太平,我会自这儿,一直守着,为你留灯。”
盛迟暮的心怦怦然的,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就觉得她应该这么说,说了,她就会看到他的笑容,又傻又天真,果不其然是看到了。
任胥一把将盛迟暮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好啊,等我回来,给你带野味吃。”
盛迟暮脸色微粉,手慢慢抵住了他的胸口,任胥怎么亲都嫌弃不够似的,又连点了好几个印儿,“暮暮,我走了。”
“嗯。”
她不知道她此时多温柔多妩媚,一个清冷淡漠、对什么都难驻足留恋的女人,她现在,越来越有成shú_nǚ人味了。
任胥走了,空荡荡的帐篷里,只剩下暮色起时誊画其上的婆娑的树影了。
盛迟暮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齐嬷嬷取水来让她换洗,她还是安安静静靠坐在红木几边,沉默地想着事,齐嬷嬷坐过来,“县主在想什么?”
盛迟暮目光如星,被火把映出明丽的光泽,“我在想,我二哥接到我的信,会不会依我之言。”
今日之萧战,是在含谷关城外,用一支羽箭射落敌将首级、五千赤羽军南渡渭水,杀得叛军望风而逃的一员骁将,他的名字即便盛迟暮在漠北深居简出,也不能不听闻一二,方才犹如观花一瞥,她已看出萧战这人身上的桀骜、傲慢和睥睨之心。
如果平南王不安于一隅,有兴兵作乱之意,那么萧战便是大梁朝廷收复平南府最大的阻力。
二哥为人憨直,如果不能相信她的话,该怎么样?
也许任胥说的都是对的,防患于未然,绝对比坐以待毙,更能换取主动的攻势。
齐嬷嬷却不解,“您说了什么?”
“哦,”盛迟暮微微转眸,漫不经意地道,“没什么,我出去等殿下。”
“县主,外边风大。”
“没事。”盛迟暮加了件猩红的狐毛大氅披着,秋夜冰凉的风在山谷之中吹拂,木叶俱下,河水泛起一波漪澜。
她踩着一地碎落的枯叶,远远见到数十座篝火,举着火把的军士来往巡逻,粗壮的一株桑树底下,任胥正挨着两个护卫交谈甚欢,他手里不知道举着什么,正送在火堆里烤着。
见到盛迟暮,他立即收住了玩闹,放下东西走了过来,“怎么出来了,我原本打算烤好了叫你的。”
嗅到一种并不陌生的烤肉香,盛迟暮轻敛嘴唇,“殿下在烤什么?”
“刺猬。”任胥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尝过没有?”
“没有,瀚城没有这些。”月光穿过矮矮拥挤的密林,筛下一线掷入他的瞳孔,灿亮得犹如两汪幽潭。
“等会儿就好了。来来,暮暮过来坐。”于是太子殿下回去,将方才“交谈甚欢”的护卫一脚踹走了,收拾好小木凳给她,盛迟暮歉然地望了眼讪讪而去的两人,被任胥拉着坐到了火堆边。
温暖的火焰在哔剥声中轻灵地跳跃,盛迟暮挨着他坐,看着在火焰之中熏烤得油香四溢的刺猬肉,低低道:“殿下方才,在和他们聊什么?”
“聊……”当然是男人之间常聊的那些“事儿”。
任胥自诩身经乱花丛,看尽群芳踪,但某些时候也会害羞,比如该怎么真刀实枪地大逞威风这点,他知道的就远远不如那两个护卫。于是向他们请教了不少床笫之事,聊到兴起处,任胥不由神往之至,满脑子乱想,这也就是盛迟暮眼中那“交谈甚欢”的真面目了。
见他半天不答,盛迟暮更好奇了,但他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竟犹犹豫豫有几分忸怩态,盛迟暮更是心下纳罕,正要进一步探询,这时,远处却传来了长乐公主清越的嗓音:“萧战,我听说你弓马不错,咱们比比。”
第17章
两人不约而同支起了头,只见一簇明亮的火焰旁,长乐公主一身漠北式样的白底红莲小袄短襦裙,踩一双修长暗色的皮靴,握着手腕粗一把长弓,正缠在萧战身后。
明艳如花,笑语晏晏。
这哪里是盛迟暮原来见过的任长乐,不由微讶。
她稍稍侧过视线,只见任胥敛着一双横山眉,眼眸紧锁,不怒而威地盯着萧战和任长乐。她渐渐摸清了,任胥很不待见萧战,以她的立场也不便说什么,轻轻将大氅拉了拉,拥住自己。
寒风从河面掠过,带起一波翻卷的白梅似的星浪。
萧战脸色不愉,“公主,已是深夜了,萧战车马疲乏,恕不能奉陪。”
这位勇冠三军,曾转战千里飞击敌寇的人,竟然说他今日骑马累了,任长乐也并非真是个傻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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