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对视两秒,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不好,何旭心说,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怎么能在阴沟里翻了船。
然而僵持片刻,还是何旭难得红着脸端着牛奶走了出去。
林虞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时候她才像个小孩子,砸吧着嘴似乎想讨奶喝。
何旭将牛奶塞回宋聿的手里,轻声嘱咐他喝掉,自己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不要上门,明天再来。
打完电话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没有了小崽子的影子,宋聿小声说:“我把她放我床上了。”
何旭点头。
两人这才吃完了那两碗冷掉的馄饨,又看了半小时电视,然而他们发现,家里有个熟睡的孩子,做什么都跟做贼似的,实在没意思,结果就是早洗早睡。
宋聿说要睡沙发,何旭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早上六点整,家里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何旭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见客厅里坐着精神饱满的宋聿,和两眼通红的陈阳程。
何旭草草洗漱一番就坐到了宋聿身边,对面的陈阳程两眼通红却精神亢奋,应该是熬了个通宵,已经觉不出累了。
他神神秘秘地扫了他们一眼:“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宋聿点头。
何旭反问:“怎么了?”
陈阳程打量了周围,然后压低了嗓音道:“昨天她体检出来,发现你们不在之后就开始发脾气,哭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哭累了,警察问她话,她就把煤球精的事供了出来,当然大家都觉得是她胡说。”
何旭:“我没跟她讲过,她自己发现的。”
陈阳程点头;“我猜也是,当时我就觉得她不是普通人,于是我去查了她的行迹,”他从包里抽出一沓纸来,“根据邻居的回忆,当天中午十二点不到还碰见她拎着豆腐回家,但她下午两点半就出现在了海滨公园,高速公路再快也要四个半小时,时间对不上;同时我查了公园的摄像头,出入几条道都没有拍到她,当然她有可能是踩草坪过来的,毕竟摄像头不完善,但是对着海岸的几个摄像头,没有一个拍到她走来的画面,都是随着海浪突然出现。”
对面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何旭瞥了眼宋聿,宋聿正捏着打印纸的一角。
“而且,你们知道吗,我马上让严丰查了林虞的身世,她父亲是医神,不动市的医神!但遗憾的是半年前去世了。”
宋聿突然开了口:“我也是半年前突然出现的,对吗?”
陈阳程点头。
在海滨公园突然出现,看得见煤球精,和新神有关联,还有一见着宋聿就扑上来叫“爸爸”。
宋聿问:“那你觉得,她是什么人?”
陈阳程摇头:“不知道,我们对‘火种’几乎一无所知,但‘火种’不可能是人,这是确定的。我想你们这种情况,应该是‘火种’降世引起的异变,就像天干的屏障一样,现在还没研究出来,但是已经又有两个人像他一样了。”
“屏障?”
“不单单是屏障,还有……爪子一样的东西,”陈阳程做了个手势,“这种新的力量他们还不能很好的掌控,突然爆发的时候撕碎了自己的一件衬衫。”
宋聿皱起了眉,他们当初猜测,这种力量可能是潜能,也可能是异变,现在看来,应当是后者。而后者,是为了战斗做准备的。
何旭只当他放了个香气扑鼻的屁,笑眯眯的胡吹海扯,其乐融融之际,他突然往沙发上一靠,绷直了嘴角,那点儿柔情的假象就消失了,只剩下他两只毒得发亮的眼睛,像两根针直直扎进陈阳程的胸口。
何旭的声音低得听不出情绪:“林虞不对劲这件事,我们都估摸着早有数,根本不值得你一大早兴师动众的来这儿,有什么事,直说吧,我还得去开店。”
陈阳程面孔一僵,显然没料到何旭这么直白的挑破,然而事已至此,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他突然站起来,朝宋聿九十度的鞠了一躬。
“我希望宋先生能收养林虞。”
两人皆是一愣。
宋聿皱着眉问:“为什么?”
陈阳程抬起头,急忙把包里的一沓资料全倒到茶几上:“你们看看这个,还有这个,对,翻开来看,‘火种’降临,战争欲发,流浪狗之神本来是我们的一员却叛变,害死两个,重伤三神,现在我们压着‘火种’的存在,但是下面的神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怎么办?不用‘弑神者’搅和了,世界直接会乱了套!”
“虽然宋先生不是‘火种’,但我想你一定和‘火种’有很密切的联系,林虞也是,有你们在,我们找到‘火种’就多了几重希望。你放心!抚养费由‘飞鸟’一起出,不会增加你一丝一毫的负担!”
说着又涨红了脸,激动得鞠了一躬,脑袋差点撞到了茶杯。
宋聿难得的垂下眼睑,没有应声。
他喜欢林虞,喜欢这个穿着绿色裙子,笑起来缺了颗牙,眼睛亮晶晶的小姑娘,他喜欢她,愿意给她买零食吃,愿意被她挠一爪子,愿意耐心的等她哭完。
但这是喜欢。
喜欢一束花,一只鸟,一个冰淇淋的喜欢。
但领养不一样。
领养源于爱,而非兴趣使然。
这是一种基于法律效应的爱,在领养她的那一刻,他必须确保他永远爱她,即便她愚蠢、丑陋、自私、盲目、残疾、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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