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茫然无措,他太累,拐弯抹角用了太多力气。他问唐羽:“我变了吗?”
“老师,你……和席社长在一起后,就变得不像那个全专心投入摄影的江淮了。”唐羽的目光有些凄凉,他近来也时常想起曾经。面试上他幸运地被这位传说中的“大师”指中,由于庄茜的“友情提示”,他只敢战战兢兢喊他“老师”。
江淮没有纠正称呼的习惯,他那时坐在办公桌后,唐顿的绿植也都活地好好的,环绕整个工作室,一片绿意盎然。他靠着背椅,半眯着眼打量他。唐羽第一次看他眼中的光,专一而坚定,不像今天在树下的一见,满是慌乱和哀伤,像是受伤后的小孩,还固执的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
他也总是想,席谨河到底对江淮做了什么,才能让这样一个人自己选择跌落云端,生生折了大好前程。
“原来这样。”江淮苦笑:“唐顿的事……我其实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太对不起你们。我……”他的声音低下去,几乎被旁边觥筹交错的声音盖住。
“我是真的喜欢他……”
这些年他不愿强迫,也是给自己一个残存的希望。等着把这些年都耗尽了,再让自己死心,到头来,他还是在追随席谨河的脚步。
可他甚至不知道席谨河真正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席谨河呢?”江淮问。
“他昨天和前天都没有来社里……”唐羽顿了顿,斩钉截铁,“但他今天一定会来。”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模特大赛决赛,他一定会到现场为前三名颁奖。”
“原来是今天……”
江淮这才想起来日期,眼见着这夏天就这样结束,g市却还依然曝晒在阳光下,像是阻止一切的悄然发生。他吃的七七八八,这时唐羽居然再次拿筷,就着剩下的菜又吃了些。
两人都竭力避开关于曾经和席谨河的话题,又忽然讲到港□□炸案的后续,其原因是一家公司私自在那里堆放易燃易爆化学药品,又由于疏忽看管才导致惨案。当时的消防员从东面进入,风向和燃烧物不明,才直接导致了第二次事故,十一条生命由此离开。上级震怒,一众管理审查不当的官员落马。
这两人都去过现场,对那片火海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江淮这近十年以来都不曾在工作上发这么大火,被媒介描述的真相,到底有多少真相的意义?叶礼曾告诫他,多视角策略有助于使带倾向性的陈述贬值。很大一部分的照片在表现一些重要事件,实际上却暴露出自身的伪装。往往越有权势的人越能控制伪装的程度,正因如此,纪实性的照片才愈发珍惜。
话题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主题。
“我到底是不太方便去大赛现场……”江淮踌躇了会儿,问唐羽借手机,“我给席谨河打个电话吧。”
“……好。”唐羽从口袋拿手机,他的动作迟疑,心中天人交战。
他不想让江淮联络上席谨河,却也不想由此欺骗他。
“我……”
唐羽红着脸,用尽力气进行了抉择,“我的手机没电了……”
他大脑一热,说话磕磕巴巴。唐羽太想要一个和江淮独处的下午了,而江淮对他信赖万分,也全然不觉。
他对江淮说自己下午可以请假,他俩或许能顺路去爬一趟景山,没准能在山顶的山神小庙偶遇庄茜。
江淮忌惮这山多年,一听果断拒绝,却又实在不忍看到唐羽那张写满失望的脸,像是自己欺负了别人家的乖小孩。
“坐缆车还是可以的……”
“真的?”唐羽的表情瞬间明亮起来,他的眼神闪着光,几乎迫不及待。
“走吧。”
席谨河待弘历在医院周围找不到人后,开始让他按顺序一个个播唐顿员工的电话。
“社长,不先问问邵家那边吗?”弘历疑问地看他。
“他的朋友虽然不多,可不到走投无路,他是不会回邵家的。”席谨河冷着脸色,“小家伙脾气大得很。”
凌染忍不住坐在一边冷笑出声,被程知白捏了捏鼻子当做警告。
那厢弘历挂了电话,面露难色:“李主任说今天庄茜请假,而唐羽下午没有来上班。”
“那这两人一定在一起了!”凌染大声抢话,“这也难怪,我就老听淮哥夸他的宝贝徒弟,长得好看又乖的,说不定淮哥昨晚就和他……”
程知白见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更上一层楼,开口制止都来不及,直接伸手捂上。他无视凌染的挣扎和愤怒眼神,向席谨河点点头,冷淡的脸上也没太多表情:“我家这位年纪小,也脾气大,说话总没个正经,席社长不要往心里去。”
席谨河顺势朝凌染看一眼,脸色已经变了。
弘历在一旁暗自叫苦,让这人不往心里去?
不存在的。
第 27 章
27.
景山的缆车,能将半个g市尽收眼底。
江淮本身是个矛盾的人。他有些畏高,平日里连看一些极限运动gif图都能惊出一身冷汗,但他又偏偏喜欢高处,爱这尘世间的大众,爱看城市缩成一颗掠影,而后被镜头记录下来,远远地看着,总觉得其中藏了万千故事。
喜爱听故事的人,或许也都喜爱摄影。
唐羽坐在他对面,不看风景,只看眼前的人,看他眼中的情绪,浮着的点点星光闪烁。
江淮本能地想按快门,手边却没有东西可办。他有些局促地搓搓手,最后指着绵延的江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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