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稍暗下来些后,狄秋找来拖把把客厅的地拖了一遍,六点半时他见到了钱经理的那个买家朋友,买家姓祝,看到狄秋,将信将疑地问他:“你就是老钱说的狄大师?”
狄秋和他握手,递上名片,道:“祝老板您好啊,大师我肯定是称不上,大学读的建筑,祖上钻研易经的。”
祝老板似是信服了些,狄秋一指别墅:“房子我给您看了下,一楼客厅浴室,外加一间卧室,二楼一间主卧,夹层里是个小会客室,还有厨房,三楼阁楼,夹层里还有间房间,风水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您介不介意房主家最近出过意外。”
祝老板眼里发光,一把握住了狄秋的手,上下摇动:“大师,大师……来来,进去说,我们进去说。”
祝老板拿钥匙开了门,和狄秋进了屋。狄秋一指从玄关到客厅一路上留有水印子的墙壁,道:“也不知道房产经纪和卖家有没有和您说,我先告诉您我这里给您算出来的吧,房主是个单亲妈妈,从事文艺方面工作的,然后吧,不久前儿子出了车祸,儿子呢,天生有些缺陷。”
祝老板开了灯,点头如捣蒜,看着狄秋,道:“说了说了,都和我说了,不然这房子也不会这么便宜脱手,大师您看这屋里……”祝老板紧张地指了一圈,笑笑地看狄秋。
狄秋道:“人虽然是意外走的,不过已往生去了,不要紧的,这一屋子的旧家具,您要是嫌晦气,我给您联系个收旧货的,我让他来收了吧。”
祝老板拿出了手机,点着头道:“那您给我个电话,”他叹息着道,“其实卖家,我是觉得也蛮不容易的,也就没再压价钱了,其实你讲,大师,这种家里有人意外过世的房子,是不太好出手的,对吧啦?我看她么,一个女人,儿子么天生么眼睛看不见,老公就和她离婚了,儿子身体真的是不太好,小病就没断过,还好家里有点钱,应付得过去,有了孩子了么,自己的事业也不能搞了,唉,不是我说什么,小孩子一死么,反倒是解脱了,不然你说,等到她老了,死了,谁来照顾孩子啊?外边人总归不可能像妈妈那样把他照顾得那么好的,大师你说对吧?”
狄秋没响,给了祝老板一个号码,祝老板记好了,又说:“我们为了买房子的事,出来吃了两次饭,谈吐是很好的,就是人,唉,老得厉害,最近么她自己也查出来肾不太好,从医院拿了报告出来那天出的事,车翻进干将河里,捞起来么,儿子淹水,自己么也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狄秋道:“家里是没什么问题的。”
祝老板笑着问狄秋:“大师吃过饭了没有?不然我们一起吃点?”
狄秋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他往外走,那祝老板追着他,塞了个红包给他,双手合十,恭恭敬敬:“谢谢大师了啊,谢谢了啊!”
别过祝老板,天已然黑了,狄秋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小区外找了间锅贴店要了三份牛肉锅贴,两碗粉丝汤。这一顿吃到一半,他嘴里咸得厉害,又去买了瓶维他奶。
锅贴店外面有个公车站,公车驶过,下来不少学生,也有学生穿着校服,推着自行车经过店门口。
狄秋在这些学生里看到个女孩儿,个子不高,,甩着马尾辫,走进一片灯火里,她的眼神瞟过锅贴店。狄秋走出去,喊了她一声:“是豆豆吧?”
女孩儿回头看他,狄秋指着自己,笑着说:“以前我们一起去园区那边邻里中心溜过冰的!图春的高中同学啊!”
女孩儿想起来了,走近了和狄秋说话,笑得灿烂:“哎呀是你啊!昊昊哥哥的同学!记得记得!”她问他,“你住这里附近?”
狄秋道:“不是,我正好路过,吃个晚饭,你……回家啊?你和家人住这里?”
“对啊,就是前面佳安啊,我奶奶住这里的啊,我在九中读书,住奶奶这里方便上学。”
”你都读高中了?”狄秋睁大了眼睛,继而笑开了,“图春八成变成老帮头(老家伙)了吧?”
豆豆道:“他是要变大龄剩男的!不过样子倒是没变。”
狄秋道:“啊?他还没结婚啊?”
狄秋听自己说话听得不是很清楚了,到处都是砰砰的心跳声。
是他的,还是豆豆的?
他看着豆豆,豆豆还在说图春,她说图春要把茉莉花急死了,一把年纪了,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茉莉花整天张罗他的相亲大事。
狄秋碰了下耳朵,豆豆的声音也愈来愈远,愈来愈模糊,好像是什么回音在说话,他满耳朵都是心跳的声音,杂乱无章。狄秋一摸口袋,摸出张符纸,递给了豆豆道:“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有点什么怪事情?这个给你,你往家里贴上,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豆豆喊他,狄秋调头就跑,他没敢回头,越跑越快,越跑越没主张,跑得脑袋发昏,呼吸紊乱,跑得实在没有力气停下了脚步时,他一抬头,看到了市一中的校门。
一扇黑漆漆的闸门里是很多只有轮廓尚算清晰的房屋。他不敢细看。
有人喊他:“小狄?”
狄秋找了找,是洁洁。洁洁穿着热裤,吃着冷饮,手里提着只必胜客的外卖袋子。
洁洁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啊?”
狄秋和洁洁一道走去了大公园,他们在一片沙坑边坐下,洁洁打开了外卖盒,他们分着吃夏威夷风味披萨和鸡翅。狄秋点了根烟,吃了两只鸡翅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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