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遣暗卫趁夜在皇宫四周游荡,花了多日终是摸清了宫内的布防巡逻规律,趁着夜色正浓时潜了进去。
一路避过层层守卫,穿过重重宫殿,终是寻到燕承居住的寝殿,殿里安静极了,竟没有半个侍从在守着。燕东河疑心有诈,谨慎的环顾四周后,一狠心踏入了寝殿。
男人痛苦的呜咽声传到他的耳中,慕辞趴在个棺木前,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燕东河大步走了过去,问道,“承儿呢?”
慕辞回首一见竟是燕东河,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剑,就往燕东河身上刺去,燕东河灵敏的躲开,想凑上棺木前看个究竟,慕辞步步紧逼,利刃交错逼来,把他逼得离棺木更远了些。
“你休想碰承儿!”慕辞大声喊道。“你说什么?!”燕东河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愣在那里。慕辞猛地一剑刺过来,穿透了燕东河的重重衣袍,凛冽的剑尖透体而出,从伤口不断渗着淋漓的鲜血,燕东河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把剑从体内抽出,丢到一旁,跑到棺木前,只见燕承紧闭着眼躺在棺木之中。
燕东河不敢置信的伸出手去触碰,棺中的尸体已是开始僵硬,再无半分活人的气息,他发出一声长啸,满头的青丝顷刻化作白发。
二十四章
燕东河全然不顾身上极深的剑伤,把燕承从那棺木中抱了出来,怀中的身体好似没有重量般,已是极其消瘦,燕东河把燕承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那弯曲变形的十指便在他眼前掠过,初次见到那十指的惨状,指节处泛着乌黑,已是毁的不成样子。
阵阵剧痛从他心头传来,那一刹那他几乎抱不住怀中的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燕东河死死咬着牙关,托住燕承滑落的身体,对站在一旁的慕辞说道,“多谢你救了他。”又看向窝在他怀抱中的人,温柔的唤着,“承儿,哥哥带你回家。”
看着满眼的死寂之色的燕东河,慕辞没有阻止他,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燕承至死思念着的人,而自己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即使自己可以在他落魄之时带给他温暖,在他流浪之际给予他庇护,可终究燕承不会在这里停下,直到他生命的结束,他想回去的地方终究是他的哥哥身旁。
燕东河走了寝殿,使上绝妙的轻功,翻出极高的宫墙,甫一落回地面,燕东河便拥着燕承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阵阵冷冽的触感在他身下蔓延着,他把燕承搂的愈发紧了些,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燕承的身上,说着“承儿,别着凉了,哥哥给你披件衣裳。”
燕承的身体随着燕东河的动作,嘴巴张开了一个小缝。燕东河惊愕的看着,轻轻的唤到,“承儿,你是骗哥哥的吧,快醒过来。”
一股股黑色的血从燕承的嘴中流了出来,燕东河慌忙抬手去擦,血依旧向外淌着。他不敢置信的轻轻压了一下燕承的腹部,只见嘴里的血留的更急了些。燕东河浑身颤抖,他从未想到燕承竟然病的如此严重,死的时候满腹淤血淤塞不出,到底这样的顽疾该有多痛。燕东河像个孩子般大哭了起来,执着的抬手抹着那脸颊上沾染的血污。
萧瑟的夜色中,大辽辽阔的夜空中闪烁着无数璀璨的星辰,凌冽的冷风卷起一小堆未化的积雪,夹杂着小雪粒的寒风包围着呆坐在地上的两人,燕东河看着静静窝在他怀抱里的燕承,眼中已无半分情绪,好似一尊无悲无喜的石佛,他把所有的爱恨燃烧在今朝,付诸于此刻。余生没有你,不过是一具行尸走r_ou_。
燕东河带着尸体回了皇城,安置在可保尸身不腐的冰棺里,锁进了密室之中。
对外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燕承的死讯,因为他总觉得弟弟仍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那日被慕辞刺的一剑,伤及肺腑,伤势极重,回宫之后,燕东河终日高烧不退,只得缠绵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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