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之间,逄同知对我们嘘寒问暖,问在江南吃饭习不习惯,天气适不适应,晚上有没有蚊子等一堆废话,最后,他有意无意暗示了一句,说自己的公子逄大海也参加本次春闱。
这么一说,我们也不能故作不知了,我说逄公子才华横溢,又有同知大人谆谆教导,这次一定高中。逄大人说,借你吉言,这次能不能高中,全靠两位了。
我嘿嘿一笑,故作糊涂,说就我俩肚中这点墨水,还不够逄公子一顿饭的。不过既然逄大人亲自交代,我们一定会给予特别关照,杜绝歪风邪气,保证他不受任何骚扰,确保他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我这么一堵,逄大人呃呃两声,接不下话。诸葛烧饼看不下去了,说,苏捕头、张捕头,这次分配到天地玄黄四列,正是逄大人的意思。
我嘿嘿一笑,说大人如此交代,我们自然明白,放心,一定不负重托。
诸葛烧饼竖起拇指,上道儿,喝酒,来喝酒!逄大人闻言,笑的那个灿烂,脸上皱纹如秋天里盛开的菊花。
我这人酒量分人,酒逢知己,如在京城萧定远,豪气冲天,我跟他千杯不醉,这种业务酒,喝了两三斤便觉得上头了。逄同知派管家将我们送回家。
临分别,我发现怀中有东西,取出一看竟是五千两银票,张幼谦怀中也有五千两,我说这是收买我们呢。张幼谦冷哼道,区区五千两就想收买我们,太不把我们看在眼中了。
我说那是,你是张百万之子,要不咱们退回去?这种明目张胆的行贿,可是违反职业道德的。张幼谦讶道,没想到你这么有骨气,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我说我怕收了钱不办事,被人抓住小辫子。
张幼谦将银票放入怀中,说这种不义之财,民脂民膏,还回去有违天理,最近秦淮河刚来了几个姑娘,我们还是留着做好人好事吧。
我说有道理。
按照规定,春闱之前,相关工作人员要关入学宫,进行封闭式管理,以防有关人员买通考官与监考,行舞弊之事。接下来两日,我们都在学宫内度过,之前与徐若男约了要见面之事,却也搁浅了。
三月初八,春闱正式开始。
卯时不到,我们便被叫醒,连饭也没吃,来到学宫门口。天未泛白,江南学宫之外,密密麻麻挤满了前来赶考的学子,有金陵本埠的学子,也有外省来的秀才。
学宫共有三道门,监考官我们也认识,正是北卢南谢两大文坛领袖,以及江南学政、逄同知还有朝廷派来的主持春闱的礼部侍郎楚学而。
江南春闱共三天,三天内,所有考生都不得离场,吃喝拉撒等一应事情,都在一丈见方的号舍之内进行。卯时三刻,学宫内三声炮响,众学子拿着一应文书,笔墨纸砚,还准备被褥、窝头、大饼、肉脯等食物,按顺序登记、搜身、二检后入场。
入场前搜身,自有人去做。张幼谦打着哈欠,与我在门口引导考生入场。正在此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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