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舒砚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右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摁住自己的太阳x,ue。
一会儿,助手林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一瓶水送到他手上,“其实,不管是谁,第一次演感情戏都会紧张,你这是正常反应,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感情戏?嗯,对了,他们都称呼这场戏为感情戏……这正是让岑舒砚困扰的原因。剧本上写的明白,他与大哥的未来的妻子,会有一段感情上的纠葛,他们两人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但后来她却成了自己的嫂子,用宫熠的话来说,这狗血洒的可真是一点也不浪费。看剧本上的细节,他扮演的童子青是对自己的大嫂余情未了,以至于打定主意在几年之后离开了童家,另立门户。
岑舒砚苦恼的是,他可以对任何人温柔以待,但若要他对一个陌生女子,真的表露出眷恋与歆慕,着实很为难。
他并没有探究过,这种眼神是否还可能再有。
演戏,对于现今的他而言,与过往戴着一副虚与委蛇的面具游走在官场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不需要太多的思考,他可以很容易地掌握到两者相通的j-i,ng妙之处。但是,要求他的感情上作假,并是在众人眼前作假,他心里就没底了……
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因为不愿意。
除非把眼前的女主角想象成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否则,岑舒砚断定自己没有法子流露出段导满意的那种眼神。
这种眼神,明明只应该属于他未来伴侣的……为什么要廉价地赠予别人?岑舒砚对待感情一向认真,他清楚得知道这不过是演戏,既然不是真的那便做不得数,但仍然是吞不下这个大疙瘩。
更让他烦恼的是,这个女主角……演戏时看着他的目光……岑舒砚觉得有些不对劲,每当她看向自己时,他就浑身的不自在,脚底像踩到软绵绵的大青虫似的——从里到外的膈应!
可是,终究要克服这个困难才行,不然接下来的感情戏怎么办,虽然不多,只占据着他所有戏份的四分之一,但他的个x_i,ng不允许自己敷衍了事。
岑舒砚的脸上第一次扬起了焦躁的神情。
林让以为他忧虑,在身边一个劲安慰他:“岑少你也有喜欢的人吧,就想象对方站着的是她呗,演过了就得啦,不用多想的。”
岑舒砚一挑眉,眉头是蹙的更紧了。
他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想了想果断打起j-i,ng神,还真就盯着扮演女主角的演员,貌似叫甄媛媛的古典美人……唔,集中j-i,ng神开始想象。
结果半分钟过去,岑舒砚的脸色更黑了。
不行,她分明是个女子,又长得烟尘味道太重,怎么可能想象成盛烟!可要是不现象成盛烟,他不知道还能对谁流露出这种眼神,岑舒砚气恼地又绷直了嘴角。
这时,聂臣彬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段惜碧身边说了几句话,段惜碧转头对喊了一声:“岑少,宫熠那浑小子呢?”
因为岑舒砚的古典气质太足,拍戏不多久,大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为好,段导某次无意识地喊了声“岑少你语速可以再快点!”,这个称呼就广为流传开了。
比起聂臣彬被尊称为聂哥,“岑少”这两个字实在是顺耳多了,大家叫的也多。相应的,岑舒砚对待每个工作人员,温尔淡笑,也是非常礼貌的。
“他去买当归了,应该马上就回。”岑舒砚的嗓音清朗,一开口,每个人都能听见。
负责现场收音的老师简直都爱死他了,根本不用费心调麦哇。
聂臣彬抬头瞄了他两眼,古怪地扯了扯嘴角。
岑舒砚有些纳闷地低下眉,微微侧脸问林让:“聂哥今天心情不好么?”
“呃……”林让对这个问题已经挣扎了好久了,但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醒岑少不要再得罪聂哥了呢?他到底要不要说呢!
岑舒砚见他半天不应声,自动理解为是这么回事,泰然地靠在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
人难免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么对他横眉倒竖是可以体谅的。但他可没有必要想法子让聂臣彬高兴,他们不过是共事的关系,他当然没有这种闲情雅致。
不远处的聂臣彬倒是拧着眉,又捏歪了一个空瓶子。
这个岑舒砚,也太目中无人了!换了别的新人,早就战战兢兢地站过来,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说好话了!
直到要正式拍戏了,聂臣彬仍旧是一脸的不痛快。
宫熠气呼呼地跑回来,把当归和其他所需的香料都交给了道具组,话也来不及说,把岑舒砚手里的矿泉水抢过去灌了一口,把盒子放进背包准备要走。
“岑舒砚,我今晚要参加一个电视台节目,可能要挨到半夜,你记得帮我留门呀!”他小声嘱咐他一句,把瓶子还给他,就蹬蹬蹬地跑了。
风风火火的,跟突如其来又骤然刮走的一朵碎碎的云彩似的。
岑舒砚看着手里的瓶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瓶口,忽而愣了愣。
一旦脱离了感情戏,岑舒砚的表演行云流水般的顺利起来,这场本来就是大哥童子端斥责童子青的戏码,大哥对于提出分家的弟弟很是痛心,外在的情绪就是发怒,怒发冲冠,言辞上也就激烈和严厉了些。
因而,就算聂臣彬的表演稍微过了一点,段惜碧也没有喊“cut”,反而只拍了七八条就让这场过了。
或许,咆哮段觉着这种咆哮式表演也颇具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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