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长时间,她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我……我想起来了,你真的……你真的是那个希拉·韦尔伯特吗?”她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天啊,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希拉·韦尔伯特会在她家的地下室,和她的爸爸扯上关系?
希拉·韦尔伯特,她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名字了。
布洛迪卡镇郊,韦尔伯特庄园最后一任主人富商韦尔伯特的独生女,消失于半个世纪前,那场骇人听闻凶杀案理论上的唯一目击证人。
刀片偏向另一个方向,她前二十多分钟的努力再度功亏一篑。她咬牙克服手上的疼痛,又慢慢地去够薄薄的刀片,让刀刃一点点摩擦着麻绳。
平滑的血口流了好多血,一道刚止血又有新的添上来,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慌和焦虑,她试图和墙后的希拉搭话。
“你……你喊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希拉的嗓音一点都不像个十三岁的少女,“黛西,我想救你。”
“什么?”黛西差点又把刀片弄丢,“你想救我?”
她不相信这东西说的话,一点都不,但比起这让她发疯的寂静,她需要一个人陪她说说话,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这种事……以后再说。”她敷衍地回答,因为刀片再度不听使唤而焦躁地甩了甩头,“对了,你能和我讲讲拿起凶杀案吗?我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
希拉不说话,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知道……毕竟是你父母的死。”
想到妈妈的死,悲痛再度涌上心头——她明明都快忘记她的存在了,可只要想到她不是病故而是被谋杀,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愤怒和悲哀。
“没关系。”希拉的声音沙哑如秋风吹过落叶,空洞洞的,“刚刚我只是在回忆。五十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必须强迫自己忘掉其中很大一部分才能靠少数美好的回忆维持神智。你也许不知道,永生不死并不是什么恩赐,而是最恶毒的诅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看一次太阳是如何升起的。”
对吸血鬼来说,太阳是永恒的禁忌。
黛西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克制住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为什么那样的噩耗会降临在你的家人身上?抱歉,我真的很想知道。”
希拉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好久以后才悄悄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只能给你讲我还记得的部分。”
“噢好的。”黛西手里的刀片已经将麻绳割开了五分之一,想到再花一点功夫自己就能自由,她的焦虑也稍稍减轻了一点。
“从我有记忆开始,每年复活节前后,都会有一对学者模样的夫妇来我家做客。我爸爸是商人,所以常年有各种各样的人来讨好他,但那对夫妇不一样,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我爸爸讨好他们。他们从我家拿走黄金、宝石还有各种值钱的东西……我记得,他们胸前会佩戴一枚银徽章,图案大概是太阳和眼睛,因为他们也给了我一枚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每次送走他们以后,我爸爸都会警告我们,不要给奇怪的家伙开门,无论如何都不要,我就是在这样的嘱托中长大的。”
黛西忍不住c-h-a嘴,“黑暗生物需要房子主人的许可。”
“是的。”希拉悲伤地说,“他们最后一次来访是在我们全家搬来这里后。那次他们带来了一个一岁的男孩……好像是黑发,希望我的记忆没出错。三天后的黄昏,一个女人在我家门惨叫,她自称她要分娩了,想要一点帮助,我和妈妈听了半天,于心不忍地去开了门……这就是惨剧的开始。”
第8章 暗影边缘
嘘,他们来了。
布洛迪卡镇郊贫民区,一辆七成新的汽车停在巷子外边。
汉格尔·维拉德喝了两口瓶子里的威士忌,喷了点古龙水,又稍微把头发拨乱了一些——总而言之,他在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浪荡子,而非有着正经职业的好人。他打开车门,走进路灯照不进的巷子里,熟练地打量起那些躲藏在暗处搔首弄姿的女人们,努力挑选自己今夜的猎物。
很快一个大胆主动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她化了很浓的妆,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年纪不大,衣着对于零下几度的寒冬来说实在有些单薄。见到衣着考究的汉格尔·维拉德,她的身体像藤蔓一样,迅速地贴了过来。她吐了口香烟在他脸上,还不等他开口就主动说,“今夜我跟你走。”
汉格尔·维拉德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就像一个再也无法忍耐的急色鬼一样拖着她往车上走去。
“你叫什么?”他丝毫不介意听到莉莉、露西还有安娜这些俗气的假名,“你看起来可真够年轻的,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此刻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钟头她会遭遇什么,笑嘻嘻地跟他搭话,“我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男人。不要说得好像你们要和我结婚一样……唔,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家里没有其他人了,我是一个人,这样会让你同情心大发出手更为阔绰一点吗?”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汉格尔看她的模样都顺眼起来——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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