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十六年过去了,蒲松龄已满七十二岁高龄,刘氏也已然六十九岁,卧病在床,而陈淑卿已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的实际年龄虽不可考,然而以蒲松龄收养她那年为一岁算起,也已经来到了十七岁的花季。
一日,在离蒲家庄三里不到的杜鹃湖畔,陈淑卿正和邻村的青年王鸿庆卿卿我我。王鸿庆满脸麻子,面相丑陋,但陈淑卿毫不在乎,两人从小就如青梅竹马般嬉戏长大,不谙世事的陈淑卿早已为王鸿庆情窦初开,希望蒲松龄将自己许配于他。
王鸿庆递给陈淑卿一串糖葫芦:“来,你喜欢的糖葫芦。好吃吗?”
糖葫芦是陈淑卿的最爱,然而蒲家庄里买不到,陈淑卿也没有能力远赴集市购买,王鸿庆父亲王塰通却在城里经营了几门生意,两个女儿均已打发,又只有这一个儿子,便常常惯着王鸿庆,欲将生意传让于他,因此王鸿庆不但家底丰厚,更是经常进出集市,每日不忘带回糖葫芦,以此大献殷勤。
陈淑卿一边品尝,一边甜蜜地答道:“太好吃了,谢谢你每天都给我送糖葫芦,我怎么都吃不腻。”
王鸿庆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又摘下一束嫩黄色的马兰菊,插在陈淑卿头上,说道:“真好看。”
陈淑卿冲着湖面望了一眼倒影,羞答答地问:“你是说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王鸿庆温柔地说道:“花好看,你更好看……淑卿,真是不敢相信世间还有你这般美貌又贤淑的女子,你已经十七岁了,可以成亲了……嫁给我好吗?”
陈淑卿开心地应道:“好啊,待我跟先生说一声,只要他同意了,你就来我们家提亲,行吗?”
王鸿庆顿时喜形于色:“没问题没问题,我王家一定会把聘礼准备得风风光光,让柳泉居士也享享人间富贵!太好了,淑卿,我王鸿庆做梦也想不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也愿意委身于我这样的丑八怪。”
正说着,蒲松龄已来到附近,高喊道:“淑卿,回家吃饭了!”
“哎呀,先生在叫我了,我先回去了,等我好消息。”陈淑卿轻轻拥抱了一下王鸿庆,转身随蒲松龄回去,路上忍不住问道:“先生,‘好看’、‘丑’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人们常常说有人长得好看,有人长得丑,我怎么分辨不出来?”
蒲松龄笑道:“呵呵,那是人间的标准,你是妖怪嘛,再活个一两百年,兴许就能分辨出来了。”
“嗯,我虽看不出来,可我也知道,什么‘好看’、‘美丽”都是夸人的,‘丑’是骂人的,反正,只要别人说我好看,我就高兴死了。”
蒲松龄语重心长地说道:“分辨不出来也是好事,人们太容易以貌取人,殊不知,这世上从来只有丑陋的人心,却没有丑陋的皮囊。”
陈淑卿显然不解其深意,偷偷瞄了蒲松龄一眼,抿嘴坏笑了一声。蒲松龄疑惑道:“你笑啥?”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先生你怎么看都好看。”陈淑卿顽皮地说道。
蒲松龄尴尬地笑笑:“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先生我都七十多岁咯,还好看,哈哈……”
二人一路说笑着回到聊斋,只见刘氏正躺在床上大声地咳嗽,陈淑卿便上前关切地问道:“阿妈,你好些了吗?我给你喂饭。”
刘氏摸摸陈淑卿的头:“乖,阿妈吃不下,你和先生先吃吧。”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陈淑卿小心地开口道:“先生,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你……你把我许配给阿庆,好吗?”
蒲松龄一听,脸上便有了难色,放下碗筷,说道:“这个,我还不能答应。”
陈淑卿压根没料到蒲松龄会拒绝,纳闷地问:“为什么不行啊?我都十七岁了,人家那些姑娘,不都是十六岁就出嫁了吗?”
蒲松龄叹口气道:“唉,你阿妈卧病在床,正需要人照顾,我已经老了,儿子又不在身边,你再嫁出去,阿妈怎么办啊?”
陈淑卿善解人意地说道:“也对,那就等阿妈病好了,我再嫁。”说完,双手合十,祈祷道:“阿妈,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又一年过去了,刘氏的病并没有什么起色,反而变得更严重了,蒲松龄虽是法力无边的净化使者,可以做到很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但面对生老病死,他也和常人一样束手无策,那日,他自责地对刘氏说道:“跟着我,你受苦了,倘若我更有钱一点,你也不用饱受这病痛的折磨。”
刘氏仍然微笑着安慰道:“瞧你说的,我这病,怕是神医来也治不好了,家里已经没几个钱了,你也不要浪费来给我这老东西买药了,不如就留着给淑卿以后当嫁妆吧。”
陈淑卿一听,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说道:“阿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你还要送我上花轿呢!”
又一日,陈淑卿跟王鸿庆约会时,鼓起勇气,第一次向他提出了钱的问题:“阿庆,我想向你借五十文钱,好吗?”
王鸿庆问道:“你拿去做什么呢?”
陈淑卿忧伤地说道:“阿妈重病,可是我家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了,我想给阿妈抓一点药,让她快快好起来,只要她病好了,先生就同意我们成亲。”
王鸿庆一听,欣慰地掏出一串铜板,交到陈淑卿手里,说道:“不用还了,你也知道,我家是在济南开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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