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加身面不改色、生死都能等闲笑谈的云少将军,险些叫故人长辈们几句话硬生生戳乱了心脉血行。
“又自己在那儿想什么?”
云琅缓过一阵穴位牵扯的酸麻痛楚,看着萧朔脸色,扯扯他袖子:“有话说话,每次见你这般脸色,我都要想一遍,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不小心欺负了你。”
萧朔不曾想到云小侯爷也会反省这个,扫他一眼,去暗匣内拿护心丹:“我也有些事情,尚不及想透彻清楚。”
云琅正要说话,闻言微怔,抬了头看着他。
“时至今日,我仍定不准,所求的究竟是对是错。”
萧朔背对着他,将丹药自玉瓶内倒出来,又将玉瓶仔细封好,搁回暗匣:“你我已彼此交心,并无半分疏离怀疑,其实并不必强求太多。我有时也会想,纵然这般下去……”
萧朔攥了药转回来,正要同老主簿清水,扫见云琅脸色,一把将他牢牢扶住:“怎么了?”
云琅说不出话,借力坐稳,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下。
他心悸得太厉害,哪怕不诊脉都看得出。萧朔不及多想,将护心丹喂到云琅唇边,低声道:“先咽下去,我帮你推行血脉,将药力散开。”
云琅有些累,只想好好歇一会儿,摇了摇头,阖了眼靠回去。
萧朔看着他神色,慢慢蹙紧了眉,低声:“云琅。”
云琅倚着车厢,压了压纷乱心神:“你怎么还……”
云琅生性说不出这般矫情的话,静坐了好半晌,终归一笑:“无妨,既然这样,你就先想清楚。”
云琅摸了摸贴身戴着的玉佩,将心悸硬压回去,笑了笑,洒脱道:“左右咱们俩也已绑在一块儿了,做兄弟挚友不错,做父子叔侄也很好……”
萧朔蹙了蹙眉:“这般宽泛么?”
“宽泛些好,有得辗转腾挪。”
云琅很是熟练,大方教他:“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兄弟挚友做不成,总还有别的……”
萧朔伸出手,覆在云琅嘴上,将剩下的话尽数敛去。
云琅怔了两息,抬了眼睛看他。
“自小你的脾气就急,我有三句话要说,说到一句半,就要抬头在房顶上找你。”
萧朔探身,吩咐了马车回转王府,坐回车内:“这些年了,也不见你有半分要改的意思。”
云琅愣了半晌,匪夷所思挪走他的手:“小王爷,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说话慢?”
两人一块儿长大,云琅最不怕翻旧账,跟他掰扯:“是我一个人听不全你说话吗?端王叔听全过?王妃听全过?整个王府就只有老主簿能等你把话说完……”
萧朔摇了摇头:“父王母妃想来已神仙眷侣、相伴逍遥,没时间听我叨扰嗦。”
“如今我想说的话,只会说给你一个人听。”
萧朔淡淡道:“故而,你也该设法克服一下。”
云琅深吸口气,忍着不咬萧小王爷慢慢呼出来,用力按了按额头。
“方才,我的话就并没说完。”萧朔道,“我刚说到,你我已彼此交心――”
“不疏离不怀疑,不用强求,这么下去也行。”
云琅实在愁得不行,替他总结:“你直接往下说行不行?”
萧朔静了片刻,缓声道:“不行。”
云琅:“……”
“就这般下去,总归你稀里糊涂,也会与我生同衾、死同穴。”
“我原以为,这就够了。”
萧朔道:“但……就在方才,我才知道不行。”
萧朔抬眸:“我不甘心。”
云琅怔了半晌,侧过头抿了抿嘴:“怎么就是稀里糊涂了?”
他自觉机警得很,并不算好骗,低头不情不愿嘟囔:“死同穴不就是讲义气同生共死吗?生同衾是你半夜说你冷,府上炭火又不够,老主簿不给你暖炉……”
“……”萧朔心平气和,看着机警的云少将军:“我若下些狠手,你如今不止与我同进同退,只怕早同榻同房、同进同出,龙凤胎都有三对了。”
云琅从没想过萧小王爷竟还有此等野心,愕然半晌,难以置信抬头。
“只是打个比方,我知道你生不出来。”
萧朔同老主簿要了清水,将护心丹递到他唇边:“张嘴。”
云琅还没回神,下意识跟着张了下嘴,便被萧小王爷行云流水将药塞进去、灌了口水,按着嘴不准吐,沿喉间穴位反复顺了几次。
云琅不由自主咽了药,心情复杂:“……”
“你不必担忧,也不必心存半分怀疑不安。”
萧朔缓声道:“你我之中,我才是那个日日忐忑惶惑、夜夜辗转反侧,怕一不留神就要被抛下的。”
云琅半点没看出来:“你实在太忐忑,以至于动辄将我气得冒烟、吓唬我要去醉仙楼吗?”
“是。”萧朔承认,“我装模作样久了,藏得深些。”
云琅被萧小王爷坦然得没了话,心服口服,同他抱了抱拳。
萧朔静坐一阵,继续低声说下去:“我原本觉得,只要你不走,愿意同我生死一处,纵然一直这样装傻下去……”
“萧朔。”云琅咬了咬牙,“随你怎么想,我是不是装的,你――”
“纵然你一直这样,真傻下去。”
萧朔不和他拧,改口:“也没什么关系。”
云琅:“……”
云琅:“?”
萧朔见他无论如何不肯躺好,索性握住云小侯爷乏力到软绵绵挠过来的胳膊,将人整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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