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婆子一出去,沈暖玉就看向馨香,压低声音问:“上寿什么意思?”
馨香听了一怔,奶奶连这也不知道了?连忙凑过来,在沈暖玉耳畔简要解释了几句。
这面郝婆子迎了出去,见了钱妈妈,就笑吟吟的说:“烦您亲自过来了,奶奶在里屋歇着呢,您先坐下吃杯茶去去热气吧。”
“你客气了,老太太放心不下奶奶,打发我过来看看,王太医给开的药吃了么,这一日可有好转?”
沈暖玉在屋里就听到了那极其和气的声音。
“顿顿不落呢。”郝婆子在旁亲自给打帘子,笑说道:“那汤药倒比张太医的管用,今儿奶奶的气色就好转了。”
钱妈妈温声细语的说:“这也是奶奶的造化,那王太医是走南闯北的名家,这次因挚友病重,才到京城来的,原不轻易为人看诊,只老太太惦念着奶奶的病,着人请了三回,人都没应,后来还是侯爷,亲自出面请了那挚友家的公子听戏,这才请动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屋里走。
郝婆子听了,忙笑着说:“是呢,昨儿剩了一口汤药,奶奶呕了三次,馨香在旁看着心疼,就劝别喝了,只奶奶说:这药来的珍贵,就看在老太太和侯爷对我的心,我也要喝完了,快快去了病,在老太太身边多尽孝心,为侯爷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沈暖玉躺在床上想,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郝婆子编瞎话一把好手。
钱妈妈便点了点头,笑了,“奶奶自来孝心,老太太是知道的。”
这里走到了堂屋和里屋之间的隔断,郝婆子适时伸出手来,为钱妈妈打珠帘。
钱妈妈略弯了弯腰,进里屋来了。
沈暖玉早已准备好了,一见钱妈妈进来,就假意要下床迎接。
“三奶奶快别动。”钱妈妈便紧行了两步,来到床前,轻按住了沈暖玉的手,上下端详了起来。
沈暖玉也轻轻回握了钱妈妈的手,笑着说:“劳烦妈妈冒着暑热过来看我,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奶奶抬举太抬举奴婢了。”钱妈妈欠身给沈暖玉行了个礼,才在馨香给搬来的绣墩上坐了下,“这不是么,才宫里赏来几个西瓜,老太太尝了一小块,说是好吃,让给各房都分一分,轮到奶奶这儿,老太太想起奶奶病着,吃不了寒凉的食物,便叹了一口气,连念了两遍奶奶的名字,又念亲家太太的名字,老人家想起往事,心里不好受,特别遣了奴婢来探望奶奶。”
亲家太太……
沈暖玉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应该说的是原主的母亲柳氏。只是不知柳氏和高家老太太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情谊,为什么提起柳氏,老太太心里就不好受了,难不成是这柳氏去世了?
这原主现在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古代结婚又早,原主在家里又是长姑娘,想来是柳氏顶多也就三十几岁,这么年轻,英年早逝,也的确是让人伤感。
沈暖玉越想越觉得是了,本想顺着话茬往下说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宽慰话。
恰逢馨香端茶来,她看了看馨香,见她神色如常,脸上并没表现出哀伤,一时又不敢多说了,只是绕过了这茬,低头做出个勉强微笑的表情。
钱妈妈见沈暖玉低头强笑,只以为她是想家了,岔过这一茬,又说:“奶奶感觉怎么样呢?饮食上还好?老太太特意吩咐了,奶奶要有什么想吃的,甭管是什么珍馐美馔,让侯爷找去给奶奶送来。”
刚才听馨香话里的意思,这古代过生日是很有讲究的,分为两宴,正式寿宴的前一天晚上要上寿,也就是给过生日的人磕头送礼说吉祥话。
先别说她现在走路都发飘,就是身上爽利,这侯门里的奶奶太太各色人等多了,她还没详细的向馨香打听明白,这会连辈分都分不清,人都认不全,这上寿无论如何也不能去。
沈暖玉便借着话茬,低头说道:“祖母平日疼我,一会儿上寿,我无论如何也是应该过去的,只是现如今这般光景,倒是怕祖母见了,跟着忧心,又怕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钱妈妈听了,脸上微僵,闻弦音而雅意,便轻拍了拍沈暖玉的胳膊,转而笑说道:“那奶奶好好将养着,养好身子是正经。老太太让奴婢过来,特意嘱咐了,说:‘让涵哥儿媳妇躺着罢,孝不孝心又不在这些虚礼,别说是今儿,就明寿宴,也别折腾了,人来客往,吃席看戏的,竟是些虚礼,等得闲儿了,一家子人聚聚不带外人,才欢喜不拘束呢。’”
说错话了……
沈暖玉从钱妈妈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判断,便用在被子里的手使劲拧了下大腿,眼圈瞬时也就红了,低头缓了一缓,补救说:“祖母如此待我,是我两辈子修来的福气,明儿是正日子,人客又多,我势必要过去的,要不也辜负祖母,婆婆待我的情了。”
钱妈妈一听这是又拉回了话,便做顺水人情,说了句提点的话:“奶奶的气色看着是好些了,今儿再将养将养,明儿兴许就能去上了吧,毕竟是场面上的事儿,老太太虽不在意,可别人都看着呢。”
所以说今天的寿可以不去上,明天的宴会一定得参加……
又稍坐了一会,钱妈妈说了几句让安心静养的话,沈暖玉留钱妈妈吃杯茶再走。
钱妈妈推还有事,告辞去了。
听见水晶帘哗啦啦的被放下了,沈暖玉便松了力气瘫在床上。
这府里的人,从老到小,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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