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韩毅已经吃完了盒饭在那里检查之前拍的几个片段了,乔远山幽怨地看一眼谢无虞,见他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悻悻地缩回去扒饭。
又拍了一下午的戏,谢无虞八点多回到租住的民居里,吃过饭便拿了衣服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街上传来一阵锣鼓声。
晚上有两场重头戏要拍,乔远山比他先洗澡,就在外面等他出来打算再把那两段对一对,这时候看见他的身影,便神秘兮兮地把他拉过去。
“谢老师,你猜外面现在在干嘛?”乔远山卖了个关子。
谢无虞往外看了一眼,侧耳听了听。锣鼓声中,隐约还有一道奇异的歌声传来,低沉的男声拖长了调子,融在黯淡的夜色里。
他摇了摇头,乔远山便小声道:“是老张头家那边在做法!”
“……做法?”谢无虞眉头微动。说起来,那歌声听起来确实带着一点儿古时巫歌的调子。
“嗯。”乔远山说,“听说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又出事了,老张头家觉得不对劲,就去请了人过来……”
他们今天在镇中心那边拍了一下午的戏,中间休息的时候,乔远山就跟过来送盒饭的大嫂们搭话聊天。
大嫂们勉强能说几句普通话,乔远山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居然也听懂了不少,其中最多的还是有关老张头家的八卦。
也是小镇上一直挺平静的,像老张头家最近这么倒霉的也没几个,大嫂子们胡乱扯了一通,便道:“听说老张头家又出事咯,现在要去隔壁镇请了老先生过来看——要我说嘛,早就该去请了,偏老张头他家儿子死倔,老说那是什么封建余孽……哎唷,我记得他前家年翻修房子的时候也闹了一通嘛。”
乔远山当时听得津津有味的,也不嫌大嫂们话题跳跃,顺口还问道:“咦,翻修房子怎么个闹法?”
难道是建在什么坟地上了?
大嫂说:“就是那个嘛,我们这里修房子都要请地理先生看过的,他们家也请了,然后先生说他们家的灶房压在甚青龙位上了,让他们挪一挪……那时灶房已经起了头咯,老张头的儿子嫌麻烦就没听,还把地师骂了一通,把地师气得差点把罗盘都砸了,出门时都还在骂。”
大嫂子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摇头,言之凿凿道:“我觉着嘛,老张头家最近那么倒霉,估计就是那建坏的灶房闹的!”
乔远山那时没把这话放心上,现在听着外面传来的锣鼓声,不知道怎么地,却又想起来了,“叭叭叭”地跟谢无虞说完了之后就忍不住问问专家,“谢老师,你觉得呢?”
“……可能是吧。”谢无虞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含糊地应了一句,听着外面的锣鼓歌声,抬眸看了一眼乌云翻滚的夜空,若有所思。
乔远山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这态度可敷衍,忍不住碎碎念了几句,谢无虞收回目光,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是八点五十二分。”
乔远山:“嗯?”
“九点半就要过去片场准备了。”谢无虞幽幽道,“乔老师您是继续站在这里听听歌还是打算对对戏?”
乔远山:“……”啧!
……
晚上的戏因为提前对过,两个人对角色的理解也足够深入,拍得还挺顺利,韩毅抬手放他们休息的时候,也不过才晚上十二点多。
谢无虞刚卸了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换掉自己身上的戏服,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探头出去看了看,这次不止乔远山在那儿听了,剧组的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
“好像是那边那户人家又出事了,这次是老头儿自己被儿媳妇掐了,听说脸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差点没喘过气。”
“现在大家都说他家就是撞邪了,请去的先生也没辙儿,连帮忙敲锣的男人也晕了好几个,现在镇上的人都绕着他们家走……”
“嘶,这还真有点诡异哈……”
混圈儿的都有点迷信,从镇上人的嘴里听来点东西,这时在剧组传了一遍之后,大家伙儿就开始害怕了,韩毅检查着刚拍好的片花,也忍不住有点皱眉。
现在正是晚上最黑的时候,弯弯的一轮细月挂在空中,四周的槐树林在风中摇曳,投下一片扭曲的阴影。
刚还说得兴起的众人听着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尖利古怪的鸟叫,顿时噤声,磨蹭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一个两个地就偷偷摸摸往本剧组唯一经过白云观官方认证、身上背负的各种传说的谢无虞谢大师身边挪。
谢无虞:“?”
刚还在给谢无虞卸妆的那个化妆师说:“谢老师啊,其实我很相信科学的,我觉得您身边的量子能量场特别好,待会儿回去我能不能跟您一辆车?”
谢无虞欲言又止。
虽然但是,量子能量场是指地理风水啊,跟他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化妆师讪讪一笑,口不择言道:“那就是生物磁场?”
谢无虞:“……”
“嗯……”谢无虞看了她一眼,道,“王姐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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