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医院前我在附近看到了一辆七座商务车,透过他们车窗的玻璃,我看到有两三个人正在专注地打量医院的出入口。他们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跟拍明星的娱乐记者吧,看来这段时间里这医院有公众人物光顾。
孙斯茹可别被因此被拍进去了,我心想。当然我不是在替她担忧,我只是觉得她好歹也付出了一番功夫才瞒到现在,看在那些努力的份上,被跟踪别人的娱乐记者拍到实在不值得。
前台确认过我的预约后,有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带我到了孙斯茹的病房门口。敲门得到应允,我走了进去。
孙斯茹躺在床上,脸上敷着某种乳白色的美容产品,床边有人正在给她做脸部按摩。
“过十分钟你再进来。”孙斯茹含混地对那人说道,因为脸上敷着东西的关系,她不太能张大嘴。
那人鞠躬离开,我随即走上前把礼品放在会客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到那人的座位上和孙斯茹进行例行寒暄,“带了些燕窝。”
“嗯。”孙斯茹淡漠地嗯了一声,翘着兰花指摸了摸敷在自己脸上的美容产品,“哎,这么来一次,太tm伤人了。”
“这医院条件这么好,休息休息应该没什么大事。”我没法说出什么顺耳的话,我从踏入这个医院的第一步开始就不断回忆起小时候那间破烂阴森的乡间诊所。
当时我问躺在病床上的于婷,“疼不疼?”那间诊所黑漆漆的走廊和病房让我一直在发抖。
她冰冷地回我,“我还活着……”
我听不出来那是陈述句还是问句,我点点头,“你不会死的。”当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虚到浑身冒虚汗,因为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非常严重,我真的不清楚于婷会不会死。
于婷的手指在那粗糙泛黄且还有血迹没有洗净的被子上抓了两把,“怎么没死了呢?”
“什么叫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孙斯茹果然不满起来,“你别以为我允许你来看我,我跟你就是能这么说话的关系了。”
“嗯,我知道。”我当然不会搞错这个定位。
“你别太狂了。”孙斯茹拿出大小姐的姿态,“按死你真的非常容易。”
“收买我也是。”我坦白道。
孙斯茹又摸了摸她的脸,似乎想确定那些美容产品的状态,“跟你这种人说话真扫兴。东西放下就走吧。我一个病人,需要静养。”
“您好好休息。”我站起身,“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继续吩咐。”
“嗯。”孙斯茹又发出那种不耐烦的嗯声。
我刚出病房,刚才的美容师后脚就又进去了。我没走出多远就看到有人推着餐车向孙斯茹病房的方向走去。餐车上的食物用透明玻璃罩罩着,全都是色彩相当绚丽的健康餐食,应该是有专人为她搭配的。
回想在那间私人诊所里,我把保温壶里的红糖水倒出来给于婷。那年我还没到来月经的年龄,根本不知道红糖水有什么作用。还是在于婷手术的前一天我从某个高年级的同学那知道了这件事,第二天一大早我跑去附近的小卖店买了一包红糖,回家泡水的时候还被我妈发现了,我借口自己就是想吃糖了才糊弄了过去。
对着那个铝制保温壶盖盛着的放到自己面前的红糖水,于婷动都不动一下。我把手塞到她的后背下方想把她托起来喝水,她死死反抗,牙齿咬得面部狰狞,但她还是没对抗过我,她瘦得只剩皮,可能谁她都对抗不过。
我把水放到她嘴边,倾斜杯子想让她喝进去,她却闭紧嘴巴让水洒了一被子。
后来两天我用所剩的那点零花钱买的饭她也不肯吃,我只能再次穿过那狭长漆黑的走廊,跑去找那个看起来古怪的医生。他冷漠地丢了一句话给我,不吃饭就输液呗。我问了输液的价钱,之后便坐在走廊里那腐朽的木凳子上发呆。我把之前积攒的所有零花钱都拿出来给于婷交手术费了,而且还偷偷在爸妈的钱包里拿了两张大票子填补才最终凑齐。接下来我还能怎么办呢?
离开这间豪华私立医院,我多留意了一眼,那个七座商务车已经走了,看来这会儿也到他们的下班时间了。我随即驾车离开。想来我也算实现了自己的目标,虽然曲曲折折,但我终究还是在今年贷款买了属于自己的车。
今天我不打算去柳子筠那儿,她凌晨又要赶飞机出差,我还是待在自己的地盘和她通过手机说一路平安会让自己少受点离别之苦。
话说我已经超过一个星期没回过自己家了,再回到小区门口简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小白和阿花,前不久我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草丛处给它俩搭了两个小木屋,分别也都带他们去看过他们的新房子,希望它们俩此时此刻都趴在木屋的棉垫子上睡觉。
下车我准备先去便利店一趟,我想买点零食给它俩送去。这回我得好好确定一下它们俩喜不喜欢那小木屋以及那小木屋的防寒程度如何,如果不行我怎么也要租个能养宠物的房子把它俩给暖和地养起来~
“喂!”没走出多远,我一边计划着一会儿具体要做哪些事情,一边就听到了一声还没有忘记掉的男声——那个混蛋肌肉男的喊声。
他在叫我么?我预感到是,因为我自觉大部分的时候,凡坏事必找上我,凡好事必躲开我。
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探过头去,竟然还不止他一个人,他们所有人包括温月,包括我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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