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段兄解惑。”太子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他们是自己考的科举,但他认识他们认识得更早,四舍五入,这两个人也算是他发掘的啊。
段少泊赶紧摆手:“赵兄,在下其实不善于此道,这些都是辞久早先与在下闲谈时说起来的。赵兄若是想知道更详细的,我这就把辞久换来。”
经济学虽然也算是理科,不过,政治层面对经济的影响,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些各种各样的函数可以推导出来的。段少泊是各种函数没问题,但加入“人”这个变量,他就抓瞎了。
“不用换,不用换,我去凉山……”眼看着刚才还面带笑容的段少泊随着他的话渐渐失去微笑,用“和善”的眼神看着他,太子闭上了嘴,“好,我在这里等顾兄。”
太子妃在边上都快憋不住笑了。
太子也没等太久,转天的下午,顾辞久就来了。两人关起门来,密谈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太子又在顾辞久的接待下,继续逛了两天农贸会,这时候很多原本是来买东西的商人,反而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摊主,跑这里卖东西了。
这些天来,太子也碰上了几次突发事件,但是这里管理的差役都能很快做出公正的处理。
“我发现,农贸会出事的时候,你并不担忧或愤怒。”太子与顾辞久坐在路边的茶棚里头,如今这四周坐着的别看贩夫走卒齐全,可其实不是太子带来的护卫,就是太守府安排的人手。
“这里的差役都经过事先的培训,大多情况他们都能处理好,若是有麻烦,也可询问负责的官员。”顾辞久一指自己,“就是我。”
“可是我看见了啊,你就不觉得这样不好吗?”太子眨眨眼,这两个人身上总有很多“不同”,“我也曾经去其他地方视察过,其他人都务必要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一旦出错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顾辞久摇头:“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人不生病的,事情再怎么准备得充分,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这事情又不是官府办事不利,而是商人们自己闹出来的,并且差役们的反应展现出了他们之前的培训并没有白做,他们事情处理得很好,我何必要不高兴?”
“更要紧的是,赵兄难道没看出来,事情处理完之后,商人们也没有觉得不高兴,大多数人反而更踏实了。”
“……”太子想了一下,“确实。”
“其实无论是商人还是寻常百姓,只要官府足够公正,就能够留住人。”
太子眉毛一挑:“顾兄这是暗指的顾家?”
“仁义虽然好,可也得看是对谁,对虎豹仁义,那就是把自己当做了送上门的鱼肉。”
顾辞久他们那一科的状元,那位很是小肚鸡肠的顾永林就姓顾。不过他可以忽略不计,他有个比他大了二十岁的哥哥顾永安,这位是原剧情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小boss——他是个一个大儒。
这个年代虽然民风彪悍,老百姓丝毫不怵头动拳头,儒生也都是能骑马砍人的,但也总有那么几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物。他倡导仁爱,但是跟孔子那种“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的分对象的仁爱不同。他的观念里仁爱是对万物的,是“别人打了我左脸,我再把右脸伸过去,一直到对方被我感动,下不了手为止”。
“但是,顾兄难道不觉得,若是天下仁义,那么官员少贪腐,就会公正,百姓少争斗,也就平顺,这世间会太平安稳许多吗?”
顾辞久笑了起来:“顾永安这种人,我若是见到了,就会去扇他的脸,让他亲身体验一下,是否能感化我。他的那些弟子,确实不乏被他忽悠瘸了的,但其余更多的人,却是像赵兄这样,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确实,百姓若是满脑子仁义,那就会好管理很多。”
“忽悠瘸了?”太子觉得这词挺有意思的。
“百姓好不好管理,不在世间是否追求仁义,当年的秦国百姓,战则为鬼,收则为民。他们难管吗?官府只要做到公正,百姓就会跟从。殿下看看斛州的百姓,这个地方,一年里头冬天比其它三个季节加起来都长,野兽横行,盐戎袭扰,可就是如此艰难,这里的百姓还是会尽量上缴赋税,一旦有战事,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武装起来,大声喊叫着上阵杀敌,即便是女人和孩子也一样彪悍。”
顾辞久坐正了身子,不再是以朋友闲聊的姿态对太子,而是一位正儿八经谏言的官员。
“殿下,放牧一群羊确实更安全,只要两条犬一根棍子就够了。可若是虎狼来了,牧羊人只能逃跑,犬若是忠义,便会为牧羊人战死,若是胆小,怕是比牧羊人跑得还快。可若是放牧一群凶狼,那边是老虎和熊也要避开。殿下,您是想牧羊,还是想牧狼呢?”
太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那么点激烈。
与他进谏的人很多,但是从来没有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羊还是狼?牧羊很容易,带着它们找到草场就行了,而且任由宰割。狼就不行了,他得喂饱了它们,否则很可能反噬。
但是……但是……
“顾探花,看你文质彬彬的,原来也是个凶人啊。”
“我大魏不就是如此?”
“啊?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大魏不正是如此,斛州那位太守也就是农贸会刚开场的时候盯了两天,如今又不知道浪到哪去了。
百姓现在这样才是正好,那都已经魔怔了的仁义,还是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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