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仔细回忆一下,”维克托说,“会发现我没有权利做的事多了去了,然而你现在在这儿,那就足够了。”
他看起来——可能只是勇利的个人看法——好像有点着魔了,这不太正常,因为维克托在他的印象中,即使是崩溃了,被悲伤和歉疚淹没了的时候,他也是竭尽所能的维持着风度的。而此刻他不仅外表看上去狼狈不堪,而且神情也是非常的混乱,就像是像要从一大堆毛线里找出一个线头,勇利发现想要理解此刻的维克托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深吸口气——试着压抑怒火和挫败感——转向了其他的话题。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他嘟囔道,伸出手想抓起维克托的胳膊检查,被盛怒中的维克托躲开了。
“你别。”他说道,“别说的……那么轻松。就好像没事儿了似的,勇利。”
他的话重新点燃了勇利的怒火。“我他妈表现的——”他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你才是那个特别不对劲的人吧!绑架我,不让我下车,然后还禁止我和别人电话,甚至威胁我朋友!你——”他词穷了,“你怎么能……你到底怎么了,被打劫了?”维克托脸上的伤口实在太显眼了,就像在名画上割了一刀那样无法忽视,不管勇利再怎么告诫自己“现在不是表达关心的时候”“这只会让维克托抓住机会”都没有用,尽管语气非常无礼,但关心的话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从他嘴里冒了出来,这让他觉得有点绝望。维克托转开了目光。
“这个?”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厕所门上有个小钉子——没什么。”他刻意对手臂上那片更明显的淤青避而不谈,并且头一次没有直视勇利的眼睛,这让勇利下意识地就产生了“有问题”的怀疑。
然后他就说出来了。“不对。”他嘟囔了一声,不顾维克托的躲闪硬是掰过他的脸查看了一番,然后是手臂,勇利的力气没有维克托大,但也不能说软弱无力——在他的强硬要求下,维克托再不情愿也只能配合,他皱着眉头,垂着眼睛看着勇利,最后头一偏,又一次躲开了。“你这是怎么了?”勇利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撞那该死的门?”他以为维克托很快就会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从天窗逃跑了,根本没想过他会觉得自己还留在厕所里,这完全不符合他对维克托的了解。
“你别——”维克托又一次试着躲开,他烦躁的说:“我慌了,好吗?这片区域现在不算太平,今天早上我在餐厅里听人说的,这里有一伙人专门挑落单的旅客抢劫——你身上没钱,你又不回应我,我害怕了,行了吗?”他有些生气的打开了勇利的手,“别看了。”
他的反应一时间让勇利哑口无言。他们面对面的又站了一会儿,目光可以在除了彼此之外的任何东西上面停留,勇利才低声说道:“但我就只是……逃跑而已。你知道。”
维克托没说话。这让勇利感到非常的尴尬——他开始能体会到维克托被他冷待时的滋味了,那确实不好受,而维克托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他。这让勇利心中又一次涌起了歉疚和悲伤,我就是个混球,他对自己说,不折不扣的。
“维克托,”他说道,声调里带上了恳求的味道,“你让我回家吧。”
维克托不回答,只是将眼神重新转向了他,看上去平静了一些。
“如果我让你回去,”他冷静的指出,“你保证不会重新开始忽视我?”
——勇利无法回答这样的质问,只能低下了目光。
“那不好吗?”他轻声反问道,“我们就不能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吗?你非要——你非要把你自己跟我绑定能有什么好处?”
维克托冷冷的看着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过去,就连勇利都开始放弃了等待时,他忽然完全冷静了下来,他再度开口时,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尼基福罗夫氏特供表情——冷静、自持、充满风度和诚挚。
“我——我失态了。”他说道,双手不自在的背到了身后,身子朝前倾着,“对不起,勇利。我道歉,好吗?不要生气了。”不知道是否有意回避,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捏了捏勇利的脸,“笑一个?来嘛。”
勇利下意识地想牵动嘴角——维克托的话一度对他有神谕般的地位和作用,他时常不假思索的服从维克托的要求,做完再思考到底做了什么、有什么结果,因为他知道有一件事是很明白的:维克托绝不会害他,既然如此,有一个更加机敏灵活的大脑指挥自己的行动又有什么不好?——但他很快就按下了嘴角的肌肉。
——事到如今,我该为我自己做决定,并且为我自己的决定负责。他心中有个坚定的声音这样说着,早该如此了,他的盲目服从已经成为了维克托身上的一副枷锁,为了不辜负这样的信任,他不得不为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负责,而那是不公正的。勇利只希望维克托早点明白这件事:维克托是维克托,勇利是勇利,他们本来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维克托越早明白就越好,他还能拥有本该属于他的光彩人生。
想到这里,他的心变得更加坚硬了,这也反映在了他的神情上——他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渐渐变得凝固且冰冷。维克托的笑容消退了。
“维克托,”他说,试着把一些道理灌到维克托的脑袋里去,就像他早该做的那样,“听着……”
“不!”维克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脱口而出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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